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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
你是个药人,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是。
我年幼时不喜欢自己的遗泽,我父亲告诉我,只要吃了那药,就可以逆改天命。”
霍拾香颠三倒四同她解释,说着便笑了出来,“我是不信的,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可他说得太认真,我不知道他已经疯了,觉得好笑,就吃了下去。”
她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变成了自言自语似地低吟:“可那原来是大妖血肉炼化的毒丹,人吃了以后,慢慢的,就什么善性也没有了,变成不人不妖的牲畜。
好生可怜。
我父亲也给了其他人药,当是个宝贝……我也没想到,他竟沦落至此。”
杨晚吟望着她的眼,那眸光深邃而晦涩,有种被浸透了的悲伤,浓得直接流出泪来。
这一刻,虽然觉得这人行为疯癫,可竟生出种同病相怜的感触,大抵能读懂一点她的绝望。
当下不怎么怕了,连先前对自己的担忧也沉坠下去,听她停了声音,反顺着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
霍拾香眼神空洞,好似灵魂被抛到九重天外,平淡地说,“我便一剑杀了他。
他怎能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我亲手了结他,能叫他少受些苦痛,算是我留给他的体面。”
杨晚吟被她弑父的言论给惊愕住了,讷讷看着她不敢出声。
霍拾香关注不到她的态度,捧着她的手好声道:“你不用怕,你吃的时间短,我刚好还能救你。
再晚一些,我就不行了。”
杨晚吟艰难从牙缝里挤出断续的声音:“你的剑呢?”
“我的剑?”
霍拾香思维凝滞,如同生有几十年的老锈,要敲敲打打好几次,才能转上一圈。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可她手中此刻握着的,只有杨晚吟的手。
手腕翻动间,腕上那道横长的疮疤露出来,她才回忆起来,说:“哦,我现在再不用剑了。”
杨晚吟顿时哭了出来。
霍拾香感觉她的泪打在自己手背,仰起头,安慰说:“你不用怕我,我是有些奇怪,因为我将他们身上的妖力给吸走了,连带着煞气跟记忆也引了过来。
我身体里现在好像住着几十个人,一会儿是农户,一会儿是官家姑娘,一会儿又是妖怪。
我越来越像蜃妖,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
她摸向杨晚吟的脸,说:“你的脸可能变不回去,但你也不会变成我这样。
你还能做人。
以后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记得不要动邪念,做个好人。”
杨晚吟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口被刀片绞得难受。
霍拾香拉着她起身,说:“跟我走吧。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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