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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又不是他。
是时明煦,也是时岑。
八年前,他们彼此间的差异比现在要细微很多。
研究员忽然小幅度一颤——骤然增强的血液交融感裹挟而来,他无从拒绝,也压根儿无处可逃。
他知道时岑闭上了眼。
“小时,”
时岑说,“把头抬起来。”
他说得这样平和,好像刚刚流露出的危险只是一种错觉。
时明煦很清楚抬头意味着什么,也清楚时岑没有在胁迫,可惜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脑子里刹那空白。
接着,如时岑所期待的那般,他谨慎地缓缓抬起头,望进镜中。
他就将自己展露在时岑眼前。
在四目相对的霎那,他又不自觉,眼睫小幅度压了一下。
“小时,”
时岑看着他,温声说,“不要躲。”
佣兵耐心等候对方,时明煦落进他视线里,意识到镜中瞳孔间倒映着的、更小的一方就是时岑。
洗漱间没有风,他额发湿漉漉的,光洁饱满的额头展露出来,再无从遮掩。
这具十八岁的身体,少年感还很强。
镜中的自己鼻梁高挺,眼尾的弧度也漂亮,时明煦白而薄的皮肤下沁出红,额角渐渐浮了薄汗。
他分明还衣着整齐,却好像已经被时岑看透了。
“时岑,”
时明煦终于忍不住抗议,“可以补偿,但可不可以,不在这里?”
最起码,别对着镜子。
“可以。”
出乎意料的,时岑竟然同意了。
时明煦一瞬怔愣,他甚至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可随之而来的,除却饱胀的、重石坠地般的松缓感,也夹杂上隐隐失落。
在失落些什么呢?时明煦说不出口。
他只好稍显讷讷地转身,于是镜中的自己也变小,往门边去,二者渐行渐远。
——就在即将彻底离开的前一秒。
“可以不在洗漱间。”
时岑声音淡淡,补充道,“但,不可以不对着镜子。”
“洗漱间太狭窄,也太闷热。
小时,回卧室去,把空调打开——我记得你衣帽间里有面立镜,是么?”
“把它取出来,带到卧室去。”
佣兵循循善诱,“对着你的床,你知道怎样找到最合适的角度。”
时明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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