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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红将信将疑,眼底复杂的情绪藏在反光的镜片背后,她知道外甥女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正是因为她的太懂事,所说的话才愈发需要人琢磨。
女人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宁竹安的头,温声细语道:“竹安,如果你有难言之隐,舅妈不逼你,当然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最好。
但你要记住,舅妈永远都会在站你这边,还有你爸爸也是,谁不希望自家孩子好好的呢?乖,吃吧,吃完我们就走。”
宁竹安咬住年糕的一角,耸着鼻子硬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要对太多人说声“谢谢”
,程度却还不够,因为愧疚,末了总得加上一句“对不起”
才行。
谭涛在普海待着闲来无事,对当地的一座老寺庙起了兴趣,据说是很灵验的,所以在离开之前怎么着都得去一趟才满意。
“今天倒还穿得有点人样。”
谭涛再次开始对谭有嚣的穿着评头论足起来,后者只是微笑,却恨得攥紧了拳头:“爸,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原始人。”
他昨晚没睡好,头疼着,因而笑得很是吃力,咬牙切齿的,正嘶嘶往外吐着胸腔里残余的火气,再加上所处环境肃穆,他只觉得身心都被压抑着。
晌午的阳光透过古寺的飞檐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斑驳陆离,哪里都有人,从转角处、红色的立柱后、树与树的间隙间不断出现,寺庙远离了尘嚣却始终远离不了人,殿内殿外皆是缭绕的香烟气。
谭有嚣手持香烛走上石阶,敷衍地拜了叁拜,最后把香插进炉子里草草了事。
反观谭涛——还不知道有多虔诚!
上完了香,又去磕头祈福,来这儿的人大多都遵循着这套流程,谭有嚣冷眼望着端坐在殿内台座上的佛像,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对着个死物参拜,许愿许得跟真的一样——就算神佛真的存在,怕是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来管凡人间的大事小情吧。
但谭有嚣是个随乡入俗的人,既然大家都有愿望相求,那他便也临时想出了一个——让妨碍他的人都去死。
男人报复性的想着,顿时畅快了,弯腰磕头时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地笑了一声。
父子俩接着又在庙里转了转,可谭有嚣头疼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被熏得愈加厉害,实在是待不住了,便借口说孟向云中午约了他吃饭,以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为由先行离开。
“嚣哥,”
在寺庙外等着的权御一见到他就着急忙慌地迎了上来“江抚那边刚刚来电话了。”
谭有嚣不以为意,把沾染上了气味的外套脱下往草丛里一扔:“什么事?”
权御怕他知道后当场发怒,提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小声而犹疑地说道:“宁小姐不见了——保镖他们找遍了整座别墅都没有看到人。”
男人开车门的手一顿,愣了半晌,随后缓缓扭过头来,眉眼全都隐没在无形的黑气里,神情阴毒到连权御都被惊得心头一跳。
“你的意思是说,我找了那么多人看着宁竹安,结果最后还是没能看住?”
谭有嚣怒极反笑,机械地扯动起僵硬的嘴角,脸部肌肉随之轻微抖动,颈侧暴起的筋一路攀至下颌,简直连呼吸都不能够顺畅:“她还真是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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