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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舟之应不得声,只好涎着脸去赔不是:“好了好了,蓉姐儿莫要再哭了。
是哥哥我的不是。”
王若蓉不理他,拉着丫头六月的手在边上捡了个椅子,扭头坐下,一面说,一面流着眼泪,泣声求道:“我也不求你全改了,可二嫂那事你可千万别再提了。
二嫂那头必不会声张出去,你且自重些不要生事,权当就这么过去了罢。”
她哀哀求过后又是恨声威胁,“倘真是叫旁人知道了,爹爹必是要打死你的,我和姨娘也没什么法子,只得替你念几卷往生经了”
王若蓉这般软硬兼施,到底是叫王舟之也知道了些好歹,连连点头:“听你的便是了。”
他最怕的便是王老爷,偏王老爷朝中事忙,大多心思都放在两个嫡子身上,这才叫他越发放纵起来。
王若蓉看着亲哥哥那没脸没皮的模样,气得不行,只能强撑着细细嘱咐几句,说到后头忍不住又劝说道:“三哥哥,你与我同岁,再过几年也是要定亲了,还得要多想想自己日后前程才是。
二哥哥虽也胡闹但读书科举上面从来不敢耽搁,如今已是举人。
且二哥哥乃是王家嫡子,又有得力的母族和妻族为援,日后前程总也不必愁的。
三哥哥与我皆是庶出,现今这般文不成武不就,只知沉湎酒色,来日又该怎办?”
王舟之听到这个便觉得头疼,捂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很快便打了个哈哈赶忙退出去了。
王若蓉看他那不争气的模样便心塞得很,气恨得把手上的帕子都给丢出去了,晚上又在床上哭了一场,叹息自己命苦。
谢晚春回去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李氏的事情。
她当时入屋的时候便觉得奇怪:王若蓉脚下的绣鞋上沾着新鲜的湿泥和柳絮,也就是说她晚上在外面转悠了很久,很有可能也去过李氏出事的池塘边——那处的池塘边上种了许多垂柳,四月里方才开始飘絮,风吹柳条荡柳絮,湿泥里总能看见一些柳絮。
当然,这都是推测出来的,当不得真,更加不能作为证据。
所以,谢晚春与王若蓉说话的时候,故意用抚慰的态度抚了抚她的肩头。
她指尖触到的那一块布料已是微湿,显然是因为王若蓉在外面走了好一会儿,边上又有花木,所以才会被夜露打得这样湿。
最重要的是,当谢晚春开口说“也吓坏了吧?脸都白了。”
的时候,王若蓉的身体几乎有一瞬的僵硬——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为了更确定一些,谢晚春出门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丫头王若蓉来的时间。
要知道,王若蓉的华丹阁离李氏的院子并不算近,她本不应该比王望舒来得早。
几项相加,谢晚春几乎立刻就确定了此事与王若蓉有关:或许是她害李氏滑到;或许她是在场的目击者
不过,这和谢晚春又有什么关系?李氏这个受害人都自称是“不小心滑到”
,谢晚春又何必故意把事情挑开,惹人厌烦?
更何况,对于现在的谢晚春来说,最要紧的事应付王恒之。
心下这般想着,谢晚春轻慢的垂首理了理自己的袖子以及衣襟,推开了房门去看坐在屋子里等她回来的王恒之。
王恒之正坐在临窗的榻上照着棋谱摆棋局,翠色的袍子浸在灯光里,华美精致的暗纹似水一般流动,如同春日里绕过青山的碧波。
他一贯过目不忘,只看一眼便放下棋谱径直摆起棋局来,十指皆是修长白皙,遥遥望去,几乎与他握在手中的白玉棋子颜色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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