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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你?的呀,我和?姐姐最好了,我们俩最好了是不是?”
斯南学着沈星星的口气。
每次沈星星和?她闹完别扭总会回来这么说。
可是她心里?却想起朱叔叔和?沈伯伯每次和?爸爸喝完酒就会叹着气说:女人?!
真麻烦。
人们大多不喜医院,一来进医院时有种刀俎上的鱼肉的自我认知,二来看病实在不是一个能令人愉悦放松平静的过程。
斯江却一直喜欢医院医生护士和?那种消毒水的味道,应该归功于在八五医院住院的这两礼拜。
似乎她住在医院里,被爸妈围着转,有妹妹陪,她的小世界才是正常的。
有那么一个台风暴雨天,陈东来顾西美一早赶回万春街参与“抗洪”
,到?了九点多家里还没?人来。
护士说有位顾同志打了电话,要下午四五点钟才能来探望她。
斯江轻声说了谢谢,就靠着窗台扒着窗玻璃往外看。
空中像有个无形的巨手在往下一盆一盆地泼水,哗的一下,哗的一下,每次泼上玻璃,斯江总忍不住眨一眨眼,摒也摒不牢。
模模糊糊看得见花圃里的树像在被人按着头鞠躬,很滑稽,呼地一下头抢地,弹回?去后又呼地一下头抢地,忽然就折了,半截树干斜在大风大雨里抖豁。
斯江回?头看看空荡荡的病房,觉得心里也被折了半截,提不起精神来。
她抱着铁皮饼干盒子爬进床底,想起爸爸说的斯南小时候的事,觉得特别难过,再想想自己也很难过,就哭了起来,反正?也没?人知道。
哭累了她掀开饼干盒子的盖子,塞了一块饼干在嘴里,只觉得干不觉得香,甚至刺得喉咙痛痛的。
“陈斯江?”
外头传来护士有点慌乱的声音:“陈斯江小朋友?”
斯江擦了擦脸趴低了些,却没?作声。
护士的解放鞋靠近了病床,掀开了被子,又喊了两声。
“护士姐姐——我在这里。”
斯江见她的鞋子急急地往外移动,怕给大家带来麻烦,赶紧自己爬了出来。
护士虚惊一场,笑着说没?想到?她和?妹妹一样调皮,给她检查了伤口换了纱布,便出去了。
斯江蔫蔫地躺在床上看雨。
不一会儿,护士又推门进来,手里却拿着一个魔方:“来,姐姐送你一个魔方,玩玩这个就不无?聊了。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打饭。”
斯江捧着魔方,一会儿趴床上,一会儿趴墙边,一会儿趴床底下,翻来覆去地捣腾,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她气?得把魔方丢去床尾,自己拽着床头的栏杆,赌着气?想把头钻进那缝隙里去,挤得头都?疼了也没?成功,她倒仰着睁大了眼喘气?,发?现粉绿色的墙不知道是旧了还是被床头围栏常常撞到?的原因,窸窸窣窣掉了不少粉皮,露出里面?凹凸不平大小不一的白?色腻子,像外婆手里还没?揉捏的面?团,她忍不住伸手去抠,一抠,竟又剥下了一小片墙皮,她手指甲缝里嵌满了白?色和?粉绿的屑屑,涩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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