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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木蘅再三推诿,周昙为了听命却异常难缠,她便只得不甘不愿地留了下来,吃上一顿豪华的早膳,便在宣和宫里闲逛。
先在御茶房里坐坐,又到了御书房里翻翻闲书,但发现为避免谏官上本谏言,那满满一书架的书,几乎都是兵、法、律及各家之言,读着生涩无聊,才看稍刻看得她呵欠连天。
便又放了回去,手指在书脊上一溜溜划点着,想无论如何挖出一两本他私藏的话本来打发时间,一层层仔细找着,弯下腰寻到最后的格间,果然真找到一本脊骨一望就歪门邪道的散书。
阮木蘅喜意盈眉,抽出来了吹吹灰,一看封面《广阳趣史》四个字,和《太平广记》的意味如出一辙,便拿着坐到明窗旁榻几上。
兴致勃勃地一翻开,当头便是一行字:朱生,广阳人,身有异禀……啪一声,她赶紧合上,红晕浮上雪白的面盘,又因从未看过,纠结着再翻开一线,眼睛从缝往里看……竟然,还是绘图本。
啪一声,又合上。
她就说景鸾辞在醉满楼那副风光霁月不食烟火的样子,是装的。
以她这些年在宫里的见闻,男人没有不广见色且食荤腥的,近一点说,连文功武略的景焻帝都曾做过将燕雀小国的国妃强纳入的荒唐事。
景鸾辞作为儿子,袭承老子的贪色也不奇怪。
想着又无端违和,自小认识景鸾辞,他都是一派正经成熟的样子,学堂里最专注的是他,下学后温习功课最用功的也是他,讲学时也经常将师傅辩到口吐鲜血。
又看了看封面,不觉更好奇里面内容,做贼似的跟伺候在屋内的宫女道,“你出去候着吧,这里头不用你侍奉了。”
人走后,还不放心,拿了一本《老子》套在外头,尔后才翻开面红耳赤地读了起来。
而在她心无旁骛勤奋好学时,景鸾辞却正下了朝回到宣和宫,先直奔了西暖阁,见她不在,便边换了朝服,边问宫人她的去处。
听说她竟然在御书房待了一上午好学得很,不由笑了笑,说了一句“她能看什么?四书五经还是孔孟之道?估计贪里头冰鉴的凉爽,蒙头睡觉罢?”
说着便出暖殿,到书房来,一进去,猛一见她一身新换的宫装垂首埋进书里,聚精会神地抬着一本《老子》来看,颇是瞠目结舌。
遂轻了手脚坐到她对面的榻上,不可置信地审视着,而她看得过于专注,竟然一直没察觉来人,露出的半脸和耳朵染着粉霞,沉浸着如痴如醉。
景鸾辞更是失惊大怪,出声道,“几时开窍了?这么用功?”
猛地声响,阮木蘅被吓得一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本能地便将书藏到背后,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抬头看他。
景鸾辞一怔,“看书就看书,你藏什么?”
“……奴婢只是……做笔记不好看,不想让皇上瞧见。”
阮木蘅谎话张口就来。
景鸾辞眉目一挑,见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躲闪,越加觉得可疑,却呷出和煦的笑意,故意顺着说,“哦,既然在做笔记,做的什么?”
阮木蘅为难住,瞎说道,“做的是‘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亲者’……”
景鸾辞酝出忍俊不禁,那明明是孔孟之言,却仍是深沉着脸,“老子中根本无这句,交出来吧!”
阮木蘅抿紧唇,犹豫住,脸庞在他面前从未如此红过,仿若炭烤一样,兀自对抗了半晌,猛地将书扔在案几上,“奴婢顾全皇上的脸皮,皇上不要就罢了!”
突地又生个什么气?!
呛他做什么?景鸾辞不悦地皱下眉头,修长的手点上摔到他面前的书,见里面夹着他本,不由一笑,又是上学时的把戏,信手翻开。
猛地便僵住,好半晌,若无其事又一丝不苟地合上,声音如常地道,“多看看书是挺好,长进而知事。”
抬眼见面前女子一副“我懂,我看透了一切”
的表情,恼怒中红晕泛上耳根,瞪她道,“朕作为男子,也有年少轻狂气血方刚的时候,这有何可取笑的?”
阮木蘅双肩颤抖,学着他一本正经,“嗯,说的没错。”
景鸾辞更是恼怒,阮木蘅却忽然低下了头,两肩颤动得越厉害,终于“噗”
的一声,咯咯咯笑出声来,笑到趴在案几上直不起腰。
景鸾辞被她笑得脸愈是透黑,却怎么都制不住她,眸色一沉,猛地一拽她手臂,拉至身前,那案几因为猛烈动作,被撂翻下地。
阮木蘅一时没反应,满眼的笑意荡漾着,还未及铺开惊诧,温热的唇就吻上了她的弯弯的笑眼。
“让你取笑朕!”
景鸾辞恨声说着,一只手绕到她脑后禁锢住,牵着笑的吻从眼睫滑下来,覆盖上她嘴唇,在她后知后觉的抵抗中,越是缠绵地箍住她,牙齿一动,猛地毫不留情地咬在她下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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