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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守在床边,支着下巴,手指轻轻摸过那枚淡红色的蝴蝶印记,自言自语道:“真像啊。
若真是赤蝶兄,我可不敢这么乱摸,非得被迟兄打断手不可。
嗤,就凭方怀远这种货色,也配肖想赤蝶兄?”
好险。
自己不过是在屋后准备点起迷香之时,发觉事态不对,绕到前门这么点儿时间里,便出了那么大的事,险些被他得手。
静默须臾,岑熙又沮丧起来:“那镖局到底靠谱不靠谱啊,迟兄怎么还不来?方怀远可是玄宗宗主的侄子,我把他打坏了,明儿会不会越过赤蝶兄一举成为悬赏榜榜首?啊,那我岂不是最好拿的榜首?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
天色渐暗,好似地板上凝固的血渍。
屋外飘起细密轻盈的小雪,江南的冬日,一如既往冷得入骨。
岑小大夫趴在床沿上,噩梦连连,半醒半睡之间,肩头忽然被轻轻一拍。
“哇啊啊啊!
别!
别杀我!”
“……子熙。”
“无昼哥?你醒了!”
岑熙喜出望外,“渴不渴?饿不饿?头还疼吗?哥,我没能从方怀远身上找到解药,这家伙骗我们……”
昏沉中乍然听见“方怀远”
这三个字,江无昼指尖微微一颤,倏地收紧了。
“嘶,哥你抓疼我了。”
江无昼松开他,闭着眼,梦呓般喃喃道:“子熙,桌上有个青色桃花瓷盒。
你量一碗清水,将里头的粉末倒进去,替我端来。”
岑熙不明就里,很快便去而复返,道:“兑好了。”
江无昼勉强坐起来,借着那碗水,一点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剥下,随手掷在了地上。
“无昼哥,你、你怎么把面具扔了,不用了吗?”
岑熙慌忙去拾,谁料一抬头,便瞧见江无昼那木然空洞的眼神,以及脸颊边,映着烛光微微闪烁的一滴眼泪。
“不了……恶心。”
他紧紧揪住衣襟,偏过头去,嗓音又轻又颤,却压抑不住那一丝隐隐的哭腔,重复道,“好恶心。”
屋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似要将天地铺得洁白无瑕。
平微州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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