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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时南絮的咳疾也转好了,祈福完的时南絮也就回宫了。
愠香仔细地为她系好雀翎大氅,这是去年时南絮生辰时,安庆帝特地赏赐给她的,是之前海外小国进贡而来的珍宝,内加了银灰狐绒比甲。
这天实在是冷得厉害,时南絮戴上了兜帽,都想要将脸埋进衣领间的绒毛里,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看着就惹人怜爱。
折韵力气大,搀扶着时南絮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马车里有忆画热好了的炉子,时南絮抱着炉子坐在毛毡垫好的位置上,倚靠着车壁,一边听着惜茗喋喋不休地说着这回出宫看到的趣事。
从长乐巷的张屠户讲到了马前街的织女,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倒像是真的见过这些人似的。
马车颠簸,颠得时南絮有些昏昏欲睡,看着惜茗这样夸张灵动的表情,抿唇笑了起来。
待行至山脚时,马车的帘子被山里的风掀起一角,时南絮余光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披着素青鹤氅的不是陆延清还能是谁。
他正和他的小厮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有些莫名的滑稽。
时南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吩咐折韵下去接他俩人上来,“折韵,你去招呼陆公子,这冰天雪地的莫要冻伤了,快些上来与我们同行。”
愠香忙叫驾车的宫人停下来,停到了距离两人不远处。
折韵应了声好,利索地跳下马车招呼着:“陆公子!
陆公子等等!”
陆延清回首,纤长的睫毛上落了星点霜白,矜贵清冷。
大概是认出来折韵是时南絮身边的侍女,陆延清停下了步伐,“是折韵姑娘吗?”
折韵点头应和,“正是,陆公子,我们公主唤你上马车避避风雪。”
陆延清愣了一下,润了润自己冻得有些红的手,也不勉强,躬身行了个君子礼,“多谢公主,有劳折韵姑娘了。”
马车厚重的车帘一掀开,车内的暖和的气息夹杂着时南絮身上多年沉积下来的药香扑面而来。
陆延清冷白的面皮不由得泛起了红晕,一眼就看到了马车里端坐着的公主。
许是来寺庙祈福,她的装束不是平日里见到的宫装,妆容发髻素雅清淡,宛如枝头玉梅初绽。
小厮和愠香守在马车外,不便进来。
忆画上前接过陆延清解下来的鹤氅,挂在了一旁,还往他手里塞了个小手炉,“陆公子快坐下暖暖身子罢。”
于是陆延清就这么被嬉皮笑脸的惜茗推搡着坐在了时南絮身侧。
少女伸出柔软的手指,擦过了他的眼睫,蹭掉了上面沾染落上的雪花。
“陆大人怎的冰天雪地的,在这山里?”
陆延清僵住了身子,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少女轻柔的呼吸,还有刚才手指碰到眼皮时的感觉。
强压下心尖的悸动,陆延清袖子里的指尖都在颤抖,面上却冷静自持地说道:“回殿下,臣陪同家母家父一同前来报恩寺祈福,山中严寒,父亲便先带着母亲回府了,由我代二人上山祈福。”
然后就这样可怜兮兮地带着个小厮,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下山。
时南絮强忍着笑意,眉眼弯弯地说:“陆尚书同陆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
把他一个长子直接扔在山上,还挺勤俭持家的,不多用马车。
只不过时南絮还注意到了他发冠里簪着的青玉竹枝簪子。
是她赠给他的。
时南絮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髻间钗着的白玉兰发钗。
陆延清一直看着时南絮,自然也看到了她抬手的动作,也就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那支极其眼熟的玉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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