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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灯搁在床头的杌凳上,挂起帐子扶他往床上坐,叉着腰立在他面前诘问,“吃了多少酒呀?”
他像是醉得不轻,脸和眼皆如常冷淡,只是调皮地举起只手在箫娘眼皮底下直晃。
逗得箫娘噗嗤笑,白眼翻他,“五壶?”
“五杯。”
他垂下手,一头载倒枕上,脸上泛着不寻常的红,令他忽地鲜活起来,实打实像个有血有肉的年轻官人了。
灯火沉沉,雨声点点,秦淮河还隐约流淌着咿咿呀呀的胡笳。
箫娘蹲在床前看他,觉得稀奇又新鲜,“真吃醉了?难得,你也有这不清醒的时候。”
“我、没醉。”
他咕哝两声,脸在枕上蹭了蹭,像个孩子。
“这是几?”
箫娘举起几个指头在他后脑勺前晃晃。
他翻过身,在枕畔凝望箫娘,一把握住她的手,“三。”
握住了,便没放,揿在怀内。
箫娘摸见他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不像他的心,倒像有匹野狼困在里头,在迫切地找寻出口。
她以为他的心也该是和他的眼一样冷,该是迟缓的、平静的、静默的。
她难得见他这副模样,简直是一桩大新闻!
于是坏心辄起,在床前抱膝把他烟雾迷离的眼望着,趁机逗他,“既没醉,可认得我是哪个?”
隔着黯淡烛火,席泠不作声,不眨眼,目光宛如周遭茫茫的夜,要把她淹没。
箫娘瘪瘪嘴,换了个问法,“你往后升官发财,钱要给哪个花呢?”
席泠浓密的睫毛一扇,笑了,“……大约,是你。”
“什么叫‘大约’呀?我就是我!”
她乜他一眼,点着下颌笑,仍不知足,“那你往后做了大官,要给谁请封诰命呀?”
“那就你吧。”
箫娘正心满意足,洋洋得意,倏见他往地上一指,“给你带的,明日吃。”
她转身一瞧,粗墁地砖上落了条帕子包的什么,拾起来,竟是两个蟹黄果馅酥饼,摸上去还有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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