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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芳也搬根小竹凳去挨着灶火,手往火前伸着烤一烤,“我的天老爷,这样的事情你都敢应,两个人在屋里私会,倘或不防闹出什么事情来,你就不怕吃我们老爷的官司?”
箫娘翻着柴火满不在乎地笑,“有哪样好怕?你且等着吧,有这一遭,你们姑娘必定少不了好处给我,也少不了你的,你等着领赏就成。”
晴芳只笑她是要钱不要命,两个相坐打趣,欢声笑语在薄雪清霜里回荡,震下来热热闹闹的年关。
年关几日,席泠私塾里放了一石粮食、两只熏鸭、两只腊鹅、两只烧鸡并两坛子茉莉花酒。
箫娘欢欢喜喜搁在旱缸内,又往街上办了些猪肉纸钱之列,对席泠讲:“你在家不往学里去了,正好,买些瓦来把厨房上头补了。
上回我补了些,做得不好,这几日化雪,有些滴水。”
席泠见她又办年节里的东西,又张罗补房顶,倒像长久要住下似的,心里有些回暖,点头应承,“我这下晌就办。”
“你进来。”
箫娘帕子揩着手,引他往西厢进去,翻了件新做的银鼠镶滚蜜合色直身比在他身上,“过了年,还要冷一阵,新添件衣裳你穿。
这银鼠毛料子还是为元巡检家的太太做衣裳剩下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做来穿呢。”
那衣襟上的毛茸茸的,柔软暖和,席泠向来不爱使抠墙缝得来的东西,这回却不拒,把衣裳折了。
见她俯腰在帐里收拾东西,因问起:“你要出去?”
箫娘将为柏五儿做的帕子汗巾包了,抱在怀里笑,“柏通判家的东西,我这就送去。
年节下头,他家中必然亲戚朋友多,娘儿们坐在一处说话,我正好探听探听他们家事情。
你等我回来烧饭你吃啊,你也往隔壁何小官人家坐坐,他家可比咱们家暖和。”
因柏府在江宁县,脚程个把时辰,席泠不放心,搁下衣裳去请了马车来送她去,又不知几时买的个汤婆子,灌了热水叫她抱着。
是个刻葡萄缠枝纹的鎏金汤婆子,南瓜样式,十分精巧。
箫娘举着望一望,瞧着与陶家绿蟾使的那个也不差哪里,心里便也热起来。
她将车窗帘子撩了条缝瞧,席泠还站在院门前,剪着条胳膊,风袖宽广,迎风招展,衬得天地也窄。
箫娘见过经过那么些人,从前不觉得什么,当下将他们提在心里与席泠比一比,席泠简直天下无双。
这样的人,合该当官的,就该在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里叱咤风云。
箫娘咬着唇笑,赍怀着这份暗暗的骄傲,午晌走到柏府来。
柏家又与陶家辛家元家不是一样,宅内种了许多杉树槐树,讲究个层叠错落,步步换景。
到那柏五儿的闺房,说是姑娘在太太屋里,又引着箫娘往柏太太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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