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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煎熬。
耿少英把蛋端到餐桌上,一时无言。
当年程映泽为了他,差点断了和刘巍思的关系,他现在一转头就跟易老师和好如初,怎麽说呢?挺像岳飞快直捣黄龙了,皇帝把他召回来了。
那些倔强坚持,那些不顾一切的热血和正义,最后都没了意义。
是他让这一切失去意义的。
“映泽,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立场说什麽,但是请你谅解我,我只是一个软弱的人,知道自己被爱过,被看重过,被肯定过,就已经可以原谅一切了。”
耿少英眼里泛着泪花,“我昨晚进书房了,我看到那张椅子,还能记得自己跪在那上面挨打的场景,可是映泽,我的老师,他是爱过我的,虽然他、他从没有用对过方法。
我这麽多年,介意的不就是他对我的心吗?我……”
“不要再说了,你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
这天是个阴天,天气虽还热,但没那麽晒,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看严先生去了。
易老师坐在轮椅上,絮絮叨叨地说以前严先生的事:“严先生包的饺子最好吃,巍思一顿能吃二十几个,严先生最喜欢看我们吃饭,我们吃得越多他越高兴……”
程映泽跟在最后,都要笑疯了。
刘巍思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老师,您怎麽这麽能吃?”
“你好意思说我?你有一回把师爷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了,第二天一早保姆打电话给我说严先生没饭吃,气死我了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刘巍思有点无语:“他都糊涂了,我哪有吃过二十多个饺子?”
说也奇怪,易老师一直以为严先生还在世,但看到墓碑,却没有什麽情绪波动,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喃喃念道:“老师,学生来看您啦!”
刘巍思上前去,扶起易老师:“师兄,小心点,老师要是还在,肯定不让您站起来。”
“那老师不让我站,我也不能一直坐着,我又不是你。”
易老师颤颤巍巍地站着,半靠在刘巍思身上,“巍思,老师最疼你了。”
“嗯,他打我也最疼。”
“怎麽说话呢?有你这麽跟老师说话的?”
易老师顿时变了声音,严肃许多。
“行了,师兄,赶紧坐着吧,让孩子们跟严先生说说话。”
易老师坐回轮椅里头,被刘巍思推开了些,招手道:“来,你们都来见见严先生。”
别人都还没多大反应,耿少英却直直跪了下去,久久地望着墓碑,而后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师爷,少英回来了。
刘巍思顿时湿了眼眶。
当年严先生病重的时候,不知多少徒子徒孙围在病房里,刘巍思一直在床头陪着,拉着老师的手不敢放。
那天早上,天光蒙蒙亮,严先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了刘巍思的手,抓得他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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