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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翟绍基缓过气来,瞧见兄长丧命,当即涌出泪来,“大哥!”
阿殷来之前就已知此二人底细,虽知翟绍基这眼泪乃是假意,然而闻其撕心裂肺的哭声,也难免动容。
身后的男仆们有三人被打成重伤倒地不起,另有两人吓得屁滚尿流,滚到道旁的草地里战战兢兢,半天也没爬起来。
满地血迹散乱,翟家兄弟的两匹马受惊,早已跑得不知所踪。
阿殷与翟家兄弟素不相识,又不敢多看翟绍荣那骇人的面目,便只看向翟绍基。
那翟绍基似也察觉她的注视,面上依旧惊得毫无血色,朝阿殷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旋即又是放声大哭,手脚并用的爬到翟绍荣身边,满面泪痕,如丧考妣。
哭了半天,竟自晕了过去。
阿殷缓缓将匕首收入怀中,却也未有旁的动作——这般拦路杀人的事,必定要报到京兆衙门去审理,杀人的现场,自然当保留原貌为上。
只是看着翟绍基那痛哭失声继而昏厥的模样,却也不愿多待片刻,于是往外几步走到她的坐骑旁,静候高元骁回来。
一柱香的功夫之后,高元骁拎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强人回来了。
他瞧过翟绍荣的惨状,却是面不更色,只上前往翟绍基人中上重重掐了掐,待其醒转,才沉声道:“节哀。”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翟绍基满面泪痕未干,二十余岁的男人,却是悲伤得声音颤抖不止。
高元骁撕下一方干净衣襟暂时遮住翟绍荣眉目,才道:“你是何人?”
“国子监助教翟绍基,叩谢壮士大恩。
这位被恶贼杀了的,是我的兄长。
他现任着鸿胪寺少卿之职,怎料在此被贼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杀害,这般狠毒手段,简直丧心病狂!”
他渐渐收了悲伤容貌,怒目看向高元骁捉回的那两人,想要过去厮打,却被高元骁拦住了。
他目中眼泪收尽,只是面色依旧苍白,“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鄙人姓高。”
高元骁伸手将翟绍基半拎半搀的拉起来,道:“那位是与我同行之人。
此事必得报官府处置,我便将马借于你,你同她去报官如何?剩下的人便先留在此处,以做见证。”
翟绍基哪有不从的,当即道:“我这就报官,这就报官!
多谢壮士仗义相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此处离京城颇远,骑马过去也得小半个时辰。
翟绍基再不耽搁,即便面色惨白,却还是挣扎着上马,跟阿殷往城里赶。
跑了一阵,经过那朱砂玉兰附近的酒楼,阿殷瞧见父亲和陶秉兰正跟驸马贾青岚在楼外的水边漫步,便策马过去禀报道:“父亲,我与高将军途中遇见些事情……”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翟绍基忽然一声厉喝,接着便大声喝骂道:“贾青岚,你这黑了心肝的东西!”
末梢带了哭音,翟绍基竟自翻身下马,直往贾青岚身上扑过去,扯住他的衣领就要厮打。
陶靖习武之人,哪容这般胡闹,伸手隔开两人,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冒犯驸马?”
“我是何人,你只问他!”
翟绍基虽是个男人,眼泪却是说淌就淌,声音中愈见悲愤,指着贾青岚道:“你原说邀我兄弟来此赏春,怎的却在半路设伏,要害我兄弟性命!
亏我还认你是个朋友,百般劝说兄长过来,你……你……你这黑心肝的恶贼!”
他这一声连哭带骂,动静极大,立时引来不少人围观。
驸马贾青岚最初似是有些愣了,听到这番话时面色陡变,旋即道:“翟绍基,你……”
“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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