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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皎寻到个早点铺,买了张烧饼,卷了串油汪汪的羊肉串吃了,她又喝了碗二陈汤,这才没那么难受。
见她吃相喜人,卖烧饼的老婆婆眯眼笑看她,送了她一小碗甘豆汤:“小郎君,别吃这么急,小心噎着,饱了没?再来个烤馕?”
顾皎本想拒绝,一摸肚子,不过半饱,秦骅的食量比她大上许多,刚才那点东西不过是塞牙缝,真要吃饱还得来点扎实的。
于是她又要了两个烤馕,三个蟹肉馒头,一碟酥琼叶和一碗羊汤米线,末了一碗甜腻腻香喷喷的阿婆茶收尾,多要了板栗泥,站起身,这才有了个七八分饱,她走时在旁边水果摊子上买了一褡裢金桔,叫店家剥好一半,边走边吃,剩下的留到午饭时分当甜点。
要不是生在威远伯府,哪家养得起这么能吃的儿郎。
她还是很羡慕秦骅的,一出生就是伯府世子,从小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知道这样锦绣堆里出来的郎君,为何年少的时候要在军营里摸爬滚打。
也许是为了军功吧,顾皎往往掌心吐了颗橘子籽儿,包进帕子里,他们这些勋贵最好面子。
顾皎踏进承天府,堂中闹哄哄的,人来人往,都行色匆匆,一个主簿抱着堆卷轴经过,不小心撞到了顾皎,卷轴滚落一地。
“使君大人!
实在是对不住!”
主簿脑门上起了一层冷汗,蹲下来捡卷轴。
他越是惊慌,越是拿不住,捡起三卷落两卷,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捡起来抱在怀里,一起身,不知是胳膊软了还是怎么回事,又全部掉了下来。
主簿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年轻人,刚入承天府不足三个月,脸皮子薄,见了使君两股战战,眼泪差点下来。
顾皎暗叹一声,也不知道秦骅平日里是怎么对待这些下属的,怎么一个个视他为洪水猛兽,当个酷吏百害而无一利,他就不知道和蔼一些吗?真是白长了她五岁。
主簿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面红耳赤,他忽然感觉眼前稍亮了些,一低头,看到面前清冷颀长的男人蹲了下来,捡起了卷轴,一卷一卷地垒在自己怀里。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强劲有力,小麦色的皮肤泛着蜜糖一样的光泽,像是西域进贡的黄金琥珀,修长的手搭在亚麻色的卷轴上,仿佛装饰在外皮上的烫金镂空花。
当男人站起时,主簿眼前立刻暗了几分,门外的阳光被男人高大巍峨的身躯挡住,眼帘微微耷下,两匝细密浓黑的鸦青掩住一小半星子般明亮的眼眸,似杳霭流玉中的青山黛峦,锋利宝刀收入了刀鞘,便只是观之可亲的一把藏品。
这秦使君……好像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你要放到哪里去?”
顾皎问道。
主簿猛地回神,结结巴巴道:“下官要到东边的办事处去……”
“走吧。”
顾皎抱着卷轴抬脚,主簿小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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