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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千秋不再犹豫,她抬手一掌拍向胸口,一口心头血猛然喷出。
琅千秋指尖沾着血迹,以己身为符纸,以鲜血做朱砂,在额上飞快地画了一个复杂无比的符箓。
她额上的火光猛然快活的跳跃起来,仿佛几乎要从她身上蹦出来。
三长老面色骤然大变,他立刻扑上来想要拦住琅千秋。
但是晚了一步,琅千秋已经将那团火光摘下来丢进了巨龙口中,她面色苍白的重新跃上龙背,轻叱一声:“起!”
这下巨龙不再犹豫,他仿佛得了什么新奇的力量,整个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银光,飞快地消失在九天之外。
天色渐沉,远处高山大川茫茫,绵延不绝。
其中一座却不像别的山那样沉默而内敛,那座山分外明亮,可与落日争辉——仔细一看,原来是山上染了山火。
琅千秋脸色惨白,沉默的站在远山之巅,夜风凛冽的吹来,将她的袖袍全部吹的向后鼓起。
衣服上的血迹早已干涸,风一吹就传来些微刺鼻的血腥气。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从杏华山逃出来以后,她竟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杏华山上火烧的太旺,又没来得及灭,免不了会波及到主峰凤鸣山。
她眼中忽然热泪滚滚,顺着眼尾簌簌而下。
一瞬间,她在心里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她竟为了一条没多少交情的龙叛出了自己的山门,还毁了她从小长大的凤鸣山。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没爹没娘,是师傅将她抱回了凤鸣山,凤鸣山就是她的家。
虽说师傅死了以后,她的凤鸣山早已不似从前,可如今,她是真的连家都没有了。
她琅千秋是罪人,她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
背上忽然一暖,聂冷川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琅千秋的肩上。
他顿了顿,才低声道:“夜深风寒,莫要着凉了。”
琅千秋抽了抽鼻子,将差点儿又喷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噎着嗓子,鼻音浓重的问道:“你不要瞒着我,你怎么会飞不起来的?”
聂冷川低下头,踮踮脚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以前一直是人,你找到我的时候才初化为龙,所以没学会。”
琅千秋惊讶的转过身,说:“你是说你是突然从人变成龙的?”
聂冷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应该说,我一直就是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作为人活了二十多年。”
还有这种操作?琅千秋都忘了哭了,她抽了抽鼻子,点着脑袋,自言自语说:“这倒是个新奇事儿……”
她转过身子,又眺望着远方的凤鸣山,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冷川忽然隔着衣服重重拥抱了她一下,他带着十二分的郑重,许下真挚的誓言:“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我一定会学会飞的,我会成为真正的龙保护你。”
这个拥抱不含别的杂质,只是纯粹的温暖和安慰,琅千秋闭上眼睛微笑道:“你知道就好,在找到龙角之前,我这条珍贵的的小命就在你手上放一段时间!”
火烧凤鸣山,是她的罪孽,可带着真龙离开凤鸣山,是她的道义。
过往无悔,前路可期,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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