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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侧君见皇帝的手要伸入中衣领子里去,下意识去阻她的动作,“臣侍……”
“别乱动。”
天子按下他手臂,“扯坏了身子朕可不管。”
她笑得轻佻,一下便扯开了衣带结。
一绺青丝顺着肩膀滑下来,落在侧君锁骨上,蹭得人发痒。
可惜。
才刚褪了衣裳,皇帝便顿住了动作,一下起也不是,落也不是的。
一道疤自右肩斜穿至胁下,绛红粗粝,狰狞地张着大口。
太医早提过了,此番虽性命无忧,身体痊愈,究竟这伤太大太深,他又到了天命之年,不比年少时强健,瘢痕怕一生都消不去了。
帐内灯火晃动,柔光打在侧君胸口,更显得那道瘢痕触目惊心。
“臣侍形容粗陋,败了陛下兴致,求陛下恕罪。”
宫侍被宣召入栖梧宫再完璧归赵,实在是极没脸的。
侧君一下恐惧起来,只怕皇帝要叫车送他回宫。
若真如此,他情愿皇帝不要想起来他。
天子微微叹了口气,替侧君拢上中衣,“你何罪之有。”
她甚至替男人打好了衣带结,“纯如,睡吧。”
她拉了被子来,也不叫人入帐伺候,自己去吹了灯。
侧君忽而想起年初时候她说的,“朕终究是敬重你的”
。
她没叫宫人,还是愿意留他几分体面的。
只是那一瞬皇帝尴尬又有几分退缩的僵硬神情,想起来还是心头酸涩。
到底是以色侍人,色衰爱弛。
而今毁坏,只怕不远便要畏饿吐弃了。
“可您才是……”
绿竹一下有些急了,没得遮拦,教侧君瞪了一眼。
“本宫是什么都已过了,你也在禁中这么多年,怎还不懂规矩似的,回宫后抄十遍心经,定定神再回来当差。”
“是。”
绿竹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福身下去。
自家主子一贯脾性温和,极少如此疾言厉色的,今日连他也要罚了,想来主子心里也不好过。
“见过崔侧君。”
绿竹正低着头,却听见一声柔软音色。
来人对着侧君躬身拱手,一袭烟紫的袍子,衣摆才至脚踝,露出里头织金底斓的裙子来。
抬眼看去,原来是林少使。
“林少使安好。”
“多谢侧君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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