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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
还不及准备,冬天就闻风而至。
我不喜欢小县城的冬天,冷得叫人颤缩,却鲜有雪。
乏味得很。
我和陈年窝在炭炉边取暖,屋内的空气被烤得干燥,皮肤紧巴巴的,夜里裹着厚厚的被子,寒气仍从骨头缝里往外渗。
我不喜欢压在身上的沉重被褥,也不喜欢母亲塞给我的旧羽绒服。
早上起来,母亲又拿出往年让我穿的那件羽绒服。
是她旧时穿过的,款式老气,颜色土气,穿着它走在学校,我永远是局促的。
今年我忽然就再也不愿妥协。
我说,妈,我不想穿它。
母亲瞪我一眼,那你想穿什么?想穿新的?
我抿唇不答。
母亲继续道,你知道一件新羽绒服多少钱?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还没挣就想着花了?这件又不破,大小也合适,怎么就不能穿?你看你哥穿你爸的旧衣服不也好好的?
我看一眼陈年,他身上那件不过纯黑男款,能丑到哪去?可母亲拿给我的,花哨颜色,简直俗不可耐。
反正我不想穿。
我小声嘟哝着,闷头把秋季的外套往身上迭,大不了多穿几件。
母亲见了冷嘲道,穿那顶用?你就犟吧,到时候冻死了别找我就行。
我气得早饭也不肯吃,推门就走。
走在路上,口中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茫茫一片,风刮在身上像刀子。
身上穿得再多,哪比得上羽绒服轻便保暖。
可我还是头也不回往前走。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那点微薄的自尊仿佛大过一切。
陈年追了上来,把油纸袋往我手中一塞,冻成冰坨的手接触到今晨第一缕温热。
他又拉开我书包,往里头塞着什么,念叨我:饭不吃,水杯也不带,忘了医生叫你多喝水了?
我咬一口饭团,喉咙里的干冷也被稍稍驱散,不知怎地,一大颗泪滚到油纸袋里。
我赶忙拿手背抹干眼角。
陈年摸摸我的后脑,说:走吧,到教室里就暖和些。
这一犟就犟了一个礼拜,我整日里把自己团得肿肿的,也不肯向母亲举白旗。
耸耸麻木泛红的鼻子,我估摸再撑不了几日,就要伤风了。
这天是周五,学生当然都爱周五,不过这天还有些不一样,放学铃响,教室外边竟然飘起了雪子。
小城久违的雪,还是初雪。
大家伙儿都情不自禁伸出手接雪花,欢笑快活,祈祷雪下得再大些。
陈年周五也不用晚自习,我就等他一块儿回家。
跑到高一教室前面,三三两两地有人出来,我先瞧见一个熟面孔,是韩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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