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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絃掐着剑诀往窗口指去,窗扇猛地关上。
那道黑影动作迅捷,掠过火焰飞身至床边,笑声尖锐骇人:“嘿嘿嘿……清絃啊,你身上法力所剩无几了吧?”
赵清絃嗤笑一声,举着骨扇往傀儡挥去,火光熊熊,把傀儡的外貌照得更清晰了。
“对付你这种被操控的傀儡人还绰绰有余。”
傀儡实为活人,只被咒禁所控失了心智,赵清絃长舒一口气以作调息,这傀儡术能施在活人或死物上,下了指令,仿似有思想一般行事,倘若用咒时思绪不定,更有可能混进施咒者情感,犹如面前这具不论语气或行为都与那人无疑的傀儡。
他弯了唇角,说到底,这不过是个只听从命令的东西,不足为患,便低吟咒语,试图替这人解除束缚。
傀儡人应声定住,少顷,再又低低笑道:“清絃啊,你怎么还如此天真?”
“混账,你手上竟还有蛊虫?”
赵清絃啐骂一声,弃用咒言,改而拍了张符箓至傀儡人额上,复又念咒。
傀儡术虽有违道德,始终是个能解开的术式,若法力充沛,不少道者都愿费点力气,直接种下咒言在傀儡体内,需要时便催动咒式,驱使傀儡办事。
傀儡有无生命、灵活度、尺寸大小等等均影响所需法力,像眼前这只活人傀儡,双眼有神,按理说要控制的法力消耗极大,可此时的躯体上只残留星点法力……
定又是国师送出的弃兵了。
赵清絃翻身下床,伸手擒向傀儡人,动作却是慢了一步,被咬了一口,腕关节当即留了个血牙印,他手执骨扇,抵住傀儡人的眉心,另一手极快扣住其面门,五指发力制住攻撀。
“国师……又在耍什么花样?”
赵清絃眸色一沉,这东西被注入的法力极低,几乎感应不到,大概是因为赵家现任家主法力微弱的缘故。
国师武艺精湛,擅炼丹、蛊毒,深得先皇青睐,为让他进宫,甚至下旨要求前任国师退位由其接任,历两朝帝皇,皆备受重用,更在任期推行道法至举国,奉道者为尊,地位崇高。
家主雄心勃勃,不甘屈居在一方院墙,虽如愿当上国师,但他要的从来都是至高权力,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快意。
思及家主,不,他惯了称那泯灭人性的狗东西为国师。
赵清絃眼底怨恨渐深,不由想起往日的种种恩仇,狗东西说是有授他咒禁之恩,只都不及后来结上的仇。
国师知晓自己无法凭法力得大权,故精修其他术法,甚至学了用蛊,融于咒式、术法之中,便是像赵清絃一般能解开大部份咒禁术的道者,最终还是败给了蛊术。
他救不了那些傀儡人,可他能尝试以血咒压制国师留下的微弱法力,反行其道,兴许能让傀儡人清醒几分。
赵清絃瞟看柜上的包伏,露出了古书的一角,傀儡人顺着他的视线瞧去,挣扎着把书从包伏扯出来,大喜道:“是《暝烟记》没错!
主子,我找到了!”
“住手!”
赵清絃愤然阻止,却故意松开了手,作不敌状撞向床边。
“偏不!”
傀儡人笑得阴恻恻的,半跑半跳地往门外逃去:“主子叫我好生侍奉侯爷,侯爷要的暝烟记,自是不能放手!”
赵清絃设好了局,得到想要的话,扶着床沿站起来,掐了个诀把火给灭掉,走至廊道四下打量,半晌,复又步回房。
他花了太多精力与之缠斗,方才一跌倒是有几分真的在里面,也不知这清醒时间还能持续多久,就怕对方会趁他昏睡静养时,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罢了,且再耗些力气吧。
赵清絃取过毛笔沾上血,在门坎角落写了串细字,随后抹了些金粉在沐攸宁的手背,血笔书写之处金粉隐去,他拭去残留的金粉,以指腹轻搓,确认没留下痕迹才爬回床上。
明知道渡了气她会睡得安稳,却只敢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轻柔地印在眉心,生怕把人吵醒。
他再叁确认人没醒来,才安心笑笑,拥她入怀,沉沉睡去。
她真的很暖,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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