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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母亲没了。
他知道母亲得了天花。
府里的人私下说,母亲八成是熬不过这一关的。
就算熬过去了,也必定会被天花毁了容貌,爹就不会喜欢她了。
这些话,谢小罗不想跟妹妹讲,因为妹妹只会哭,听说了这些就要哭得更厉害了。
他只在自己心里存了主意,他想若母亲能活下来,他要去问问爹,能不能借母亲回来。
谢府那么大,爹若不再喜欢她,不见就是了。
他日后会好好读书,建功立业,把母亲照顾好。
谢小罗坐在石阶上自顾自地想着,不远处的另一方院里,苏蘅儿立在息玫面前,悲愤交集,直急出泪来:“你……你是成心要阿眉的命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
息玫冷着张脸,“是,她只是发烧,未必是天花。
可现下天花闹成那个样子,我们能赌吗?我能赌上这一大家子人的命、赌上两个孩子的命带她回来吗?换做你是我,你能如何?”
苏蘅儿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息玫惯是这样的,做事很“识大体”
。
哪怕这样的大宅子里事务繁多,她难免有些事会处理得让人心里不痛快,却总能做到让人说不出不好。
苏蘅儿咬紧牙关,忽而转身,向外疾步而去。
“你干什么去!”
息玫喝道。
“我回去找督主!”
“好,你去。”
息玫冷笑,“你当督主是非她不可还是非你不可?半路染个病,你就与她一道见阎王去吧!”
“你……”
苏蘅儿一瞬的恐慌,下一瞬还是将心一横,继续向外走去。
走出约莫十余丈,四下无人,一道黑影凌空而落:“小五姑娘。”
苏蘅儿惊退半步,那人抱拳,压音:“督主已然知晓,姑娘放心。”
与此同时,几十道黑影疾驰入京,踏过房檐瓦舍,激起阵阵惊呼。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数道影子齐落在怀远坊的一间医馆外,为首的银色身影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止步,自己便朝门内走去。
门口的官差原打着盹儿,察觉动静蓦然醒来,怔了一瞬,连滚带爬地上前作揖:“谢督主。”
谢无不理会,黑靴迈过门槛,那官差愕然沁下冷汗:“督主,这里头……里头都是天化病人,您不能进……”
说话声引得院中歇脚的户部官吏也看过来,见是谢无,脸上便一沉,大步流星地上前:“谢督主,天花这事,我们户部……”
话音未落但闻扑的一声,长刀刺穿官衣皮肉,痛得那人连惨叫都噎在喉中。
他这才注意到谢无的脸色沉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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