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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弟子微讶,“宿公子这么快就大成期了?”
安无雪没有遮掩身上的灵力波动,对此并无意外,随口道:“嗯,前些时日同仙尊去照水城,因缘际会得了些先人机缘。”
女弟子神色一顿:“照水城……”
她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今日才遇到宿公子,还没来得及和宿公子赔罪。”
“我初来那日还是这位师姐关照,该是我道谢,怎么还要师姐与我赔罪?”
他神色随和,嗓音轻飘飘的。
女弟子又恢复了笑容:“那晚我同你说,莫要提及宗门里那位上任首座,是因我揣测门中前辈态度如此猜想。
你说起照水之事,我才想起我之前怕是想错了……”
她说着,望了一眼落月峰磨剑石所在的方向,面露忧愁,“千年往事说不清,谁也不知道风言风语中夹杂了多少虚妄……那位首座既无愧于照水,又何尝不是无愧于落月呢?原来宗内前辈不提,不是因为不喜,而是因为遗憾。
我竟觉得是他失了宗门脸面,险些误导你,不仅要同你赔罪,还得同那位首座赔罪——可惜……”
安无雪感念她那晚引路之恩,本想同她聊聊,可提到此言,他双唇紧抿,竟是没法接话。
女弟子自言自语般接着说:“我路过磨剑石,常看到他留下的剑痕。
石上剑痕皆有主,尽来自宗门内登仙天骄,唯有他……”
“哎,怎么最后误入歧途,害了离火宗,又修浊入魔了呢?”
安无雪终是说:“那不过都是盖棺定论的往事,也许他本人都已经不想论述了,这位师姐不必忧愁。”
女弟子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这时,一阵灵力波动送来清风,霜海前倏地出现一大帮子修士御剑落下。
来者接腰间挂着落月峰弟子牌,最低也是个大成期,最前头甚至有一个渡劫中期的修士。
这修士看上去寿数已至尾声,勉强能入高手之列,却算不得什么天骄。
安无雪不识得这渡劫修士的面容,想来是他陨落之后步入渡劫的。
渡劫修士手中拿着一张天涯海角符。
他凝眸一看,眉头一皱。
万宗制符落咒皆有自身法门,每个宗门的手法皆不相同。
这天涯海角符落咒之法他分外熟悉,甚至一眼看出了是出自上官了了的手笔。
来自北冥的传音符,落月峰如此大的阵仗……他不由盯着那传音符思虑起来,渡劫修士却毫无顾忌走上前,见他优哉游哉地站在仙尊洞府门前,未着落月弟子服、未挂落月弟子牌,显然非宗门弟子,便直接用灵力推开他,对那女弟子说:“怎的这么没有礼数,站在仙尊洞府门前同闲人闲聊?我有事请见仙尊,你传达一下。”
弟子神色愠怒,忍了片刻,才一言不发地扔出传音符咒禀报谢折风。
她不敢说话,安无雪却嗤笑一声:“没有礼数?何为礼数?是摆着渡劫期修士的谱狗眼看人低是礼数,还是越俎代庖管着仙尊都不管的事情是礼数?”
弟子一惊,没想到安无雪刚才谈话间温声款款,此刻竟然如此锋锐。
来者更是登时发怒:“我听闻仙尊在霜海上养了个炉鼎,就是你吧?你连落月峰弟子都不是,就敢对着我牙尖嘴利?”
安无雪眸光一顿。
那人以为说着了安无雪的痛楚,下巴轻抬,负手而立。
下一刻,安无雪却笑了一下。
他不咸不淡地说:“我确实连落月弟子都不是,也比明明身在修真界第一大宗,曾经还算有点天赋入了渡劫,结果因为自负自傲失了本心停滞在渡劫中期不得寸进的人好吧?”
那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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