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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西。
李熙一夜没睡,正窝在屋里生闷气,老大不痛快。
玄鹄在旁边陪着他,看他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凉茶,忍不住说:“小殿下,宁贵妃又不在你肚子里,你就是喝再多茶水,也淹不死她。”
李熙撇嘴,说:“真烦,心里觉得憋闷,又不知从何下手。”
再去问裴怀恩借人么?估摸不太行。
听闻裴怀恩与那宁贵妃是蛇鼠一窝,昨夜所有胡言,也不过只是因醉酒无状,方才意外泄露给了他。
玄鹄见李熙不高兴,咬一咬牙,当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正色说:“小殿下莫急,我不回辽东了,就留在京都陪着你,帮你查这事。”
李熙闻言看了玄鹄一眼,眼带感激,口中却在叹气。
“唉,有你顶什么用,你一没权二没势,总不能让你豁出命去,冲进恩露殿,替我把宁贵妃杀了。”
李熙唏嘘地说,“玄鹄啊,时至今日,我才真正觉出了手握权柄的好。”
只有身在万人之上,方可随心所欲,启口成旨,片语铄金,使天下行传。
否则。
便只能如他现在这般,做板上鱼肉,任人宰割,轻而易举就被定了命。
李熙把这话说得慢,玄鹄听得心惊,忙说:“小殿下,你怎可这样想,你从前可不是这样。”
李熙垂首不言,心说我倒真想如从前那般,每日同舅舅在边关吵,然后再被舅舅提着丈八长的木棍追上两条街。
可是从前就是从前,又怎么回得去,至于往后如何,恐怕他只要还有一日低如污泥,只要还有一日背着这祸星恶名,便要再过一天眼下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
说到底,从前那种盼望事成之后,便可抽身离开的想法,始终还是太简单了。
这样想着,李熙没有再接玄鹄的话,也没再多感慨,只是无端地沉默了许久。
沉默着沉默着,而后忽然抬头,又是一副明媚活泼的样,像是突然就想通了什么似的。
玄鹄皱着眉看他,担忧地说:“小殿下……”
却见李熙只随意摆了摆手,斟酌着说:“我没事,刚是我不对,不该说出那样吓人的话。”
再摸摸下巴,语速忽而放缓。
“只是闹了这么些天,忽然有些想念吴统领。”
李熙转头对玄鹄说,“玄鹄,反正咱现在也不走了,赶明儿你找个时候,与我约来吴叔,还有孟青山,我要请他们喝酒吃肉,谢他们从前对我的帮助。”
变卦
李熙这顿饭请得不容易。
经兵变一事后,京都防务奉旨加强,孟青山和吴宸职责所在,都不可避免地繁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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