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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时候,他们身后跟了一车侍臣,还有几名戍卒,现在都被甩在后头没了影子。
城南重地,夜寂无人,除了青墙之上未央、长乐二宫楼台燃着灯火,前前后后再无生气。
“龚老是否曾经从朕这里拿走了一枚玉件?”
刘贺边走边问。
龚遂被问得一愣。
“长得奇怪。”
刘贺提醒他。
龚遂立即回想起来。
当日他盗走子母虎玉剑璏,发现一枚怪异邪祟的熊型玉佩,总觉得有害,便顺手拿走了。
“是有的。”
他老实回答,“臣有罪,当即归还圣上。”
“不用还,朕只是问一句。”
龚遂抬眼去看,觉得刘贺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看不分明。
其实那枚物件就在身上,只是没挂在腰间——他后来看明白了,那并不是一枚佩,而是还没镶上的嵌饰。
他犹豫了…
——公元前74年·元平元年——
刘贺拖着一条腿跳下车,又朝龚遂伸出手。
龚遂正忙着用手掌安抚悸动的肠胃,满眼金星,差点没看见天子御手。
等终于看清了,也不肯扶。
这是因为他已经从内心里投向大将军的阵营,他反反复复跟自己说这一点,所以皇上就是皇上,不是那小王爷。
他撑着前轼,自己翻滚下车。
刘贺了解他的性子,看着他一骨碌下地,不由自主地往前倒,才又伸手扶了扶。
这下龚遂没能拦住,感觉被一双手撑着,戳在地上,已经溢到喉头的酸水慢慢倒流回肚子,才总算没有犯下污君大罪。
龚遂久违地近看了看刘贺:额上冒了点汗珠,脸色红润,眉目清爽,这兴奋的样子,和过去十余年里在昌邑国无数次看见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在昌邑王国,刘贺是排得上号的驭车好手,没几个将士能追得上他,再加上身份,那就是独步天下。
刚才一路上,他亲自驭车,龚遂参乘,龚遂初时还伏拜、躬身,等车子真飞起来的时候,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死死扶着车轼不放,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周易还是礼记。
龚遂曾经说过,世上只有两种事物比王命更重要,一种是头顶的星宿,一种是心中的礼制法则。
要是下一刹那就要车毁人亡,不知道他更愿意吟诵哪一部经典。
刘贺见龚遂慢慢恢复过来,便领着他往前走。
出发的时候,他们身后跟了一车侍臣,还有几名戍卒,现在都被甩在后头没了影子。
城南重地,夜寂无人,除了青墙之上未央、长乐二宫楼台燃着灯火,前前后后再无生气。
“龚老是否曾经从朕这里拿走了一枚玉件?”
刘贺边走边问。
龚遂被问得一愣。
“长得奇怪。”
刘贺提醒他。
龚遂立即回想起来。
当日他盗走子母虎玉剑璏,发现一枚怪异邪祟的熊型玉佩,总觉得有害,便顺手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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