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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唬他:“还有一个愿望是什么?大声一点菩萨才听得见哦。”
又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我终于等到他开了口,低头凑在他耳边才能听见,在一派喜气喧闹的背景下声音轻得仿佛立刻就要被吹散。
“妈妈”
我听见他尾音颤抖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再见妈妈一面。”
“梦里也没关系。”
无常
后来池迁在我怀里睡着,我用军大衣包裹他,替他守完后半夜。
天亮时鼻子有些不通气,头也因为睡眠不足而昏昏的。
匆匆吃过早饭,就要挨家挨户去拜年,走亲戚。
大哥大嫂牵着鹏鹏和甜甜走在前面,二哥和拉着池迁的我走在后面。
一家又一家,叔公叔婆舅公舅婆还有同辈的小辈的孩子大人老人女人,晃得眼晕,转了几圈下来一个也没记住。
只记得每次介绍时,都一把将池迁推出去:“x叔x伯x姨,这是我的儿子,阿卷,快叫人,说新年好。”
于是老人家就会颤颤巍巍地把红包塞到孩子怀里:“好好读书,将来考状元啊~”
新年的喜庆让人一时忘了医院人满为患而带来的隐隐不安,每家都会热情泡茶招待,喝几杯茶,说几句吉利话,互相寒暄问候,再捧着一肚子水出来,去下一家。
亲戚太多,我这个做小辈的实在认不齐,走到后面我实在撑不住了,头晕得都犯恶心了,中途就带着池迁回了家。
后来池迁由爸妈带去祠堂磕头我也没陪着去,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了果然好了一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不那么厉害了。
初一在父母家住了一晚,初二老妈和大嫂都要带上自家老公回娘家,我这个没有老婆的孤家寡人只好带着儿子回狭小的小公寓煮面条吃。
池迁倒是随遇则安,吃得了大鱼大肉也吃得了清汤挂面。
开了电视,上面还没有什么关于的报道,只说春季气温落差大,是流感高发季节,要注意保暖。
过了元宵节,到三月初,疫情终于大面积爆发。
电视上开始铺天盖地报道。
云市猝然封城。
所有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人们开始抢购食物,二哥带着爸妈气势汹汹地杀向商场,在超市里挤来挤去不知买什么才好,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缝隙就钻进去,最后扛了一箱榨菜回家。
过了两天,学校发现疑似病人宣布停课,消息传来时,大嫂正在洗头发,头上全是泡沫,手里还拿着舀水的塑料勺子,整个人都慌了手脚:“哎呀,怎么办,哎呀,哎呀”
大哥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勺子,给她浇了一头水:“别慌,快去学校把孩子找回来。”
大嫂才恍然,拿水随便冲了一下,顶着湿漉漉滴着水的头发就往学校赶,而那时一小和一中的校门口已经挤满了要带孩子回家避祸的家长。
春季开学,我曾劝说他们不要把甜甜和鹏鹏送去学校,可因为说不出合理的原因,大哥像听笑话一样听过就忘了。
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我也不再多劝,幸好那时疫情并不严重,学校应该还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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