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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了程昱泽的几种反应,安以宁唯独没想过,他来到医院,在警察的带领下进入停尸间,见到自己的遗体,表现得特别平常。
平常得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他宛若不是看见妻子死亡,是看见路边随便的一只流浪猫狗死亡了。
确认了她的身份,他简单地跟警察了解她的死因,就让人把她的遗体送到殡仪馆,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医院离开。
他的反应,弄得和他对接的警察露出一脸难尽的表情。
“什么人啊?”
警察瞥了瞥程昱泽离开的方向,唾弃道。
妻子失足坠江身亡,罪魁祸首是年久失修的栏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多少少都会感到伤心和愤怒,伤心妻子的不幸离世,再找负责维护栏杆的机构算账。
这些程昱泽都没有,他甚至不多看一眼自己妻子的遗体。
程昱泽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安以宁还是紧紧盯着前方,眼中充斥不敢置信。
她和程昱泽恋爱三年,结婚三年,在一起总共六年。
哪怕她是他养的宠物,他也该伤心一下吧?
可他没有!
虽然他也没有开心她死了,但他一点情绪没有的样子,也很伤人。
安以宁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现在不知是灵魂状态,还是做了鬼。
没有实体的她,自然没有眼泪。
她垂头丧气地缩坐在角落里,前路满是茫然。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呆在医院。
她觉得自己是灵魂状态,现在是灵魂出窍罢了,还能抢救一下。
那她去哪找办法让自己的身体活过来?
失去了身体的她,未能时时清醒,飘飘荡荡许久后,她跟随自己的身体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来了好多人,有她的亲朋好友,也有程昱泽的亲朋好友。
大家在安慰程昱泽别伤心,劝他节哀等等。
在安以宁看来,这群人的安慰很多余。
程昱泽一点都不伤心。
明明要把她的身体火化、下葬了,操办她的葬礼,他处理得游刃有余,却宛若在处理一个必须要做的工作。
葬礼上,真正为她感到伤心的人,只有她的母亲、继父和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有她的好朋友,特别是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伤心欲绝得几乎快晕过去。
安以宁想要去抱抱母亲,安慰母亲别伤心,自己是身体死了,但还在世界上。
可她碰触不到母亲,也没人看得见自己,听得到自己说话。
她只好飘在母亲的面前,对母亲碎碎念,希望母亲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此获得一些慰藉。
而母亲感受不到一丁点自己的存在,她如是做了无用功。
她无力地看着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众人跟自己的遗体告别,遗体被送去火化,骨灰用小小的盒子装着,再被工作人员交到程昱泽的手中。
都这样了,程昱泽表情不带变一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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