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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试试。”
“你不怕诅咒?”
雷格巴迈步来到他的身侧,探究的意味一直没从他眼睛里离开过,“清楚诅咒是一回事,遭到诅咒又是另一回事。”
他问:“告诉你这个诅咒的人没告诉过你这个道理吗?有些东西跟饥饿一样,是控制不了的本能,一旦背负诅咒,你就算知道一切也是无法避免的。”
他目光不受控地从红发碧眼的脸上慢慢往下滑去,“你还能没有色.欲?”
闻言,艾格转头给了他一瞥。
雷格巴被他的眼神定在原地。
“……好吧。”
再跟上去时,他落后了两步,“我还没动过你那条绷带上的血,这只是一种习惯,收集的习惯,我发誓。”
迈步向前的人丝毫没有回应,雷格巴不由再次快步跟上,马甲的衣摆擦过船舷。
“我只是想要一点点线索,一点点。
我没对你施咒,也没向任何人告发过你的秘密,你们这儿的人说话总有很多讲究,套个交情比脱个裤子还难,但我没想搞砸这一切,我惹到你了吗?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那我道歉。”
急促的语速让口音更加古怪,他语无伦次:“我仅仅想找到那个人的遗物,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认识我要找的人,对吗?他果然在你们那岛上?你想去北海吗?你想回到家乡吗?每个人都想回到家乡,我也是。
异域人没有军队,没有武器,跟你一样,我是单独一个人,和我打交道很安全,如果我到了那消失小岛,我连岛上一根草都不会采。
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我仅仅想找到那个人的遗物。”
眼看着那只带着枯枝链子的手即将碰上衣角,艾格再次瞥了他一眼。
雷格巴缩回了手,“告诉我那个巫师的消息,一点点就好。”
他昂着脖子,“拜托,说点什么。”
艾格觉得自己对这株人形香料树说得已经够多了,他现在连“离我远点”
都懒得向他说明,海风吹来拂去,那股子香料味残存鼻端,他只想找点水洗干净手上的气味。
他径直往自己的船舱走去。
船舷外的海面异常明亮,日光几乎有曝晒之意。
经过昨晚克里森停尸之地时,艾格听到了翅膀扑棱的声音,他转头,一只海鸥栖进了船帆的阴影,鸟爪踏过干燥的甲板,原先放着尸体的地方空空荡荡。
雷格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跟着在四周环顾了一圈,楼梯口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人影。
“克里森确实死于我的诅咒。”
他在这片空旷里坦白,“我也确实不想让这艘船出现巫术的传言,在怪事没法用常理解释的情况下,异域人总是讨不了好——我吃过不少亏,我清楚这点。”
“如果大家都认为死人是因为疫病,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知道疫病得讲究规律——奴隶舱是个不错的开始,那些地方盛产闻所未闻的疾病。
奴隶身上都是伤口,我在那里拿到了最开始的一点人血,奴隶舱也聚集着整艘船最浓的臭味,催情的香料能毫无痕迹地混入里面。
然而色.欲在那些舱室是很难产生的东西,麻木和伤痛抢先占领了他们。”
巫师语气平静,讲起自己对奴隶的所作所为,仿佛在讲述他收成不好的一亩林地。
艾格望去前方甲板,不甚专心地听着,海鸟的鸣叫比耳边的异域口音更悦耳一些。
雷格巴继续说:“接二连三的死人出现后,船员们就很少再去奴隶舱了。
挑选下一个合适的人成了件棘手的事——克里森在为那具死人骨头裹尸,他有足够的理由染病。”
“我记得每一条水蛭,包括治疗过他膝盖的那条,晒干后的水蛭药水里泡一泡,正如你说,一点点鲜血够我大展手脚了。
我还从他身上嗅到了色.欲的味道,更好下手的味道,在这方面,我的鼻子比嗅血味时更灵。”
“现在你知道一切,巫师不像商人那样狡猾,也不像海盗那样贪婪,我可以把这艘船上的事情都交代给你。”
接着他把脸孔仰起,每一寸表情都很坦荡,至少看上去很坦荡。
“一个巫师弄出一场疫病的原因也许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好奇吗?如果咱们友好地握个手,我可以把原因也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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