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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臭的气味扑鼻,他想干呕,手一抖噗通一声人头落回桶中,整颗心都在噗通乱跳,惊魂未定,只瞬间却应看清那张面孔,心里有了几分着落,伏跪在地不语。
“你可认得他?”
太宗问。
“儿臣麾下武官肖博恩。”
昭怀颤声应道,惊悚过后,魂魄未定。
温公公吩咐御林军抬走木桶,打水为昭怀净手后,也随了退下。
“父皇,肖博恩被何人所杀?”
昭怀壮了胆问,心里也掂量出分。
太宗打量他,那目光中带了深不可测的笑意。
不言自明。
昭怀急得劈声道:“父皇不该斩杀肖博恩,若杀便杀孩儿就是,肖博恩忠心为主。”
“你是该杀,只是杀了你这孽障,何人做大乾国储君?你处心积虑,莫非就觊觎于此?”
那话音冷冷的,含了嘲讽。
昭怀急得望着那汉玉地砖上拖出丈许的血线,懊恼道:“父皇只道出一半,孩儿是处心积虑,却无心什么储君之位,无非是要在父皇心中争个公道,争个一席之地。
如今孩儿知错了,可是肖博恩无辜受戮,孩儿愧对了他。”
看昭怀急恼的样子,太宗哼了一声道:“养只鹰当作了鸟儿,长大了毕竟要啄人。
看来不剪断它的爪,拔去它的喙,不知何时何日还要伤人?”
昭怀揉揉头,深抿了唇,望去父皇的目光满是委屈。
“孩儿只是棋输一着,不想螳螂捕蝉,‘皇上’在后,孩儿自愧不如。
真正要国舅爷死的,便是父皇,却还在此将计就计看了昭怀在布局唱戏。
昭怀回朝,见满京城飘白祭奠国舅就觉出几分异样,知肖博恩失手,就在推测其中的奥秘。
偌大的朝堂,除去了昭怀同国舅有仇隙,更有何人忌惮国舅爷?堂堂大乾国落于外戚之手,开国重臣把持军机,舞弊结党,父皇圣明,岂能坐视不理?父皇在乎的,不过是史册千秋的褒贬,不想继朱雀门后再有血光之笔遗留‘斩杀开国重臣’之恶名流传后世。
只是昭怀昔日年少气盛,才真信了君侧蒙尘,一心要清君侧,振朝纲,急于一时,平白吃去多少苦头。
如今再看满朝之上,一场看似惊险的刀兵动荡过后,即掩盖了大乾国数年饥馑旱涝之灾,又无伤国之大体,反令朝野上下同仇敌忾一心了。
如今国舅之死,还死得其所,落个千秋的美名,继续凌云阁留名,荫及子孙,也是父皇仁慈。
千古英明之帝,莫过于父皇了。
孩儿何德何能,无非父皇棋盘中一枚棋子,拼却些皮肉之苦,伤心之痛,成就父皇千秋基业而已。”
听了昭怀昂昂的言语,本该是慷慨陈词,在他口中却添了几分稚气的戏谑口吻。
太宗捶了腿呵呵的笑,笑罢问他:“难得我儿一片孝心,不成全你这忠孝之名,反是父皇负了你一片心。
皮肉之苦,伤心之痛,呵呵。
窃钩者贼,窃国者诸侯。”
旋即脸色一沉,吩咐道:“来人!”
温公公低头急趋而入,叩首道:“皇上,明驸马爷在殿外候召,说是明府三小姐已依了皇上的旨意,送去京城外片云山大悲庵削发为尼,替皇后日夜诵经超度亡灵。”
昭怀一听大惊,倏然起身急恼道:“父皇,好没道理,孩儿一人做事一人担当,又关春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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