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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澜腾一下红了脸,初时的事不堪回首,现下再提,很有些不好意思,秦宛看看他,忽有笑了,用特别轻的声音迅速说了句:“我晓得你那会儿还小,阿澜,你快些长大。”
萧澜一愣,尚没明白,就听见她又用蚊子似声音最后补了句:“我等着你长大。”
我等着你长大。
那一夜,在皇宫的偏殿里,秦宛迷迷糊糊间对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等着……长大……阿澜……萧澜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他听见有人在喊“澜哥哥,起来,澜哥哥,澜哥哥……”
他猛地一个激灵。
是延湄。
顿觉身子一松,他放心地伸出手去,“拉我一把。”
延湄手指尖儿从他掌心滑过,身子却在往后退。
“湄湄!”
萧澜伸手去抓,“过来。”
延湄退开了,萧澜着了急,猛一下从床上窜起来,“湄湄!”
……室内灯火通明,面前是闵馨被放大的脸,见他醒了,淡定地退开,对着萧真皱眉道:“这是种慢毒,不至要人性命,但昏迷时会让人出现幻症或是不断地发噩梦;清醒时,伤处的疼痛又会翻倍,且伤口一时半会儿愈合不了。”
萧澜大口地喘气,像是陷在幻症里还未缓过来,惊惶地环顾四周,——没有延湄。
身前没有,远些没有,角落也没有。
外头漆黑,已是隔天后半夜,他们到了魏兴郡。
闵蘅汉中。
秋阳再劲也化不掉满城萧瑟。
前几日开得正好的桂花,仿佛在一夜之间落尽,花香残断,全变为呛人的血腥气和硝火味。
百姓战战兢兢地被驱赶在道路两旁,——路中间,一辆接一辆的囚车碾压而过,不时有鞭子抽打在木柱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和嘶哑的哀嚎。
这已经是第三次游街。
延湄满身血污的缩在最后一脸囚车里,眼睛仍旧盯着前面在不断搜索。
一人在她身后几乎用气音道:“你放心,侯爷不在这里。”
延湄十分缓慢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闵蘅。
闵蘅肩膀受了伤,已经是皮肉外翻,左耳处也有一道长长的口子直延至嘴角,头发散乱,脸上胡子拉碴,根本瞧不出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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