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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无澈倚在窗子下,喊道:“谷主,吴长老求见。”
谢耘躲开她的眼神,抬声应道:“让他在偏厅候着。”
答案已经很明晰,眼前的人只能是谢耘。
程克青心下奇怪,她本应该欢喜他是谢耘,如此这般便是灵津玉砂丹也应近水楼台,方便一些。
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许多年后程克青才明白,心里那份惆怅名叫遗憾。
只要他是谢耘一日,那么她永远只能功利地看他待他,一夜之间,这世上她又少了一位名叫谢十三的挚友。
谢耘低声道:“我是谢十三,也是谢耘。”
他抬眸眼里泛起雾气,只一瞬间,那片雾气烟消云散,转而锋利似刃,他下巴朝远处一点,轻声道:“出谷的令牌在第三个格子里,你拿了便走吧。”
他身形消瘦,整个人深陷进厚厚的被子里,屋子里温度很冷,应该是方才为了给他治病故意移走了炭火。
程克青的衣衫被汗水濡湿,凉风一吹她打了个冷战,忽而脑子清明了不少。
程克青,你入谷所求为何?
“谢耘,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我从昶州昼夜兼程,一刻不敢停地抱着你赶回来,生怕慢了一分毫,你就少了一分生的希望。”
程克青指向自己胸口,颤着声道:“我就好过了么?我也是病人,你醒来劈头盖脸一顿就要撵我走?你的良心呢?是扔在梁州的观音庙了么?还是丢在昶州的临阳山了?你就非要这样对我?那我走就是了,省得你看我心烦,你满意了么?”
说着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庞,一度哽咽几声说不下去。
利刃缓慢割开心尖,看着程克青抖动的肩头,谢耘心头一震,认识程克青以来哪里见过她这般样子!
谢耘当下挣扎着起身,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将程克青摁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才能继续跳动下去。
如果永远不能抓住翱翔的飞鸟,那么片刻的拥有也是可以带来幸福的吧。
他的下巴抵在程克青的额头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哄孩子似的轻言道:“不走,不准走,永远也不能走。”
如果谢耘稍微低下头瞅一眼,就会发现程克青捂住脸庞的指缝中,一张上扬的嘴角,那是一副得逞的笑容。
看来师姐说的没错,一哭二闹三上吊,面对谢耘,自己只需要使用第一个步骤,就可以解决目前的大部分问题。
门外,无澈的声音响起,“谷主,吴长老差我来问问”
谢耘松开手,正欲开口,程克青眼眸一转,佯装生气抢白道:“你要撵我走!”
“不走。”
也许是病着的缘故,谢耘脸色清冷但眼含笑意,他勾起食指刮了一下程克青的鼻尖,“你去里面避一下。
吴长老这么急,应该是有要事相禀。”
“姑且信了你这一次。”
程克青身形一闪,钻进屏风后面。
见屏风上的人影消失,谢耘才重新靠在软枕上,吩咐道:“请吴长老。”
程克青躲在屏风后听了几乎,不外乎是什么谷内的人员调配安排,没什么有效的信息,她直接提起脚步绕到酽松轩的后厅,房屋的摆设过于简洁。
她环顾四周将眼神定在东侧的一列红木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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