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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口堵的厉害,四下景象恍若在摇晃,这么一个霸道、强势的行伍之人,纵使拜将封侯,亦不能叫她动心分毫。
面对谢颐芸的默不作声,谢太后自无暇顾及到她的情绪,一壁催着傅翊快快下旨拟赐婚诏书,一壁对容景衍赞不绝口。
孟清禾倚在谢殊身上,柔荑摩挲至他的襕袍下摆,作弄似的在他膝处轻击着。
“清砚,你赢了,以后那合欢香便不再给你用了。”
拢枝调制的香料性烈,比普通的催|情香片浓郁数倍,但若要靠长期焚香以动情,必然是极伤身体的,更何况她本就要的是谢殊的心甘情愿。
谢殊把盏浅酌了一杯,心下多了一丝迟疑,为何孟清禾应下的如此之快。
“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样子?明日我们就回相府,你另立新邸的事也该要置办起来了。”
孟清禾只身沉浸于自己的浮想中,对于大殿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提不起半分兴趣,也自然而然的选择在谢殊面前装聋作哑。
“瑜娘,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谢殊向前颔首,拢了把额前留下的两缕碎发,坐在邻席的谢相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他们夫妻间的亲昵低语,视线在谢殊身上停留下不过一刻,复又伸手揽着姚氏,如往常在内宅一般细致贴心的替她布菜。
姚氏夹了一只莲蓉饺放入口中却是食难下咽,她的夫君在人前人后给足了她宠爱,唯独于家族责任上无法舍弃那份重担,以至她次子早夭的那段时候,谢狰衡会毅然决然的带回谢殊,放在她的膝下教养。
赐婚一事尘埃落定以后,大殿内丝竹再起,乐伶歌姬交踏其间,谢太后这才颇为满意的拾起案上玉箸,与大家一同食起了珍馐佳肴。
绫华自始至终端坐傅翊身侧,冷眼旁观这一出新帝与太后暗中对弈的戏码。
区区一桩赐婚而已,如此大动干戈,双方未免操之过急。
“母后,恭喜您,得偿所愿。”
绫华执起金樽,朝着谢太后方向扬了扬杯沿,随后一饮而尽。
他们这对母女已近五年未曾同桌共食,血浓于水并不适用天家亲情,自她的母后义无反顾的决定驱逐自己离宫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的情分便已彻底断绝。
谢太后藏在深袖里的手颤了颤,终是没能举起金樽回礼,只目光黯淡平视着前方,皇位本身便是一座囚笼,她的绫华虽有男子心性,可朝堂之上波兰诡谲,不可能任由其以身涉险。
傅翊眸光在自己身侧的一对母女间逡巡了片刻,这种微妙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谢嫣然坐在他身旁撑着脑袋发愣,她的小肚子撑的鼓鼓囊囊的,颇有几分少女的娇俏可爱。
他刻意将自己碟中未动的甜腻苏糕推至谢嫣然面前,用着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悠然开口道:“方才做的不错,这是朕赏你的。”
谢嫣然背后一阵恶寒,傅翊平日里就神出鬼没、阴晴不定的,先前忌惮她是谢家人百般防备刁难,再后来这位圣上接连数日未曾踏足过她的元和殿,就像遗忘了她这号贵妃一样。
然而好景不长,正在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准备好好享受宫廷生活之际,现下又推了一叠糕点过来,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哄一个三岁小孩儿。
谢嫣然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饱嗝,碍于傅翊的面子,又慢悠悠的伸出手,极为哀怨的将那盘糕点继续往自己饱饱的肚子里塞。
席上百官觥筹交错,更有甚者,走下自己的席位,开始一一与在场的各位大人敬起酒来。
其中,又以容景衍身旁围着的官员最为众多。
谢狰衡自顾安抚着姚氏,知晓她心底不好受,言行之间更为细腻体贴,连前来打招呼的同僚都只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谢颐芸坐在姚氏侧边,轻抚着腰间的挂穗,眼尾微微泛红。
孟清禾与谢殊趁机走出了内殿,寻了一处静谧的角落相向而坐。
夜露深重,孟清禾擅自解了谢殊一侧襕袍,将自己蜷入了他的怀中,两人倚在御殿外的凭栏上,各自缄默。
“清砚,我们回去吧,这场宫宴怕是还有大半个时辰才会散去。”
孟清禾提了一盏风灯放在脚边,殿外守着的宦人极少,只有玉阶下不远处站着的禁军,昼夜轮替,列阵在前。
传至谢殊耳侧的声音有些困顿,孟清禾平日里就不喜参与这种盛大的宫宴,今日在大殿上戏也看过了,比起这些,她更想单独和谢殊长久的寻一方无人打搅处呆在一起,哪怕就像现在这样不说话。
她枕在男人笔挺的胸膛上,她的耳贴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那‘扑通’、‘扑通’的有力的心跳声,令她痴迷、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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