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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海贸许可在登州这的确是另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不过说来也很清楚。
当初顾家本是中人之家,就是靠着祯娘父亲,顾举人走通关系做了太仓教谕也没什么变化。
至于顾周氏自嫁进顾家就靠着做生意,使得家计越发活络了,但也没得真正不同。
直到有一年朝廷闹出一个风波,说是要放开海贸,市舶司再不用发行进出货物许可这样东西,从此人人都可以出海了。
说实在的当初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况且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要知道当初英宗在位正统改新,就想一步做到这个。
无奈上上下下劝服着,最后只得折中妥协成了如今的制度。
在每个市舶司所在规定能有多少出海的货船,一次性分发下去对应的进出货物许可,以后就每岁只能再发十张许可了——一张是准四百料的船做这海贸生意。
说句话,做海贸是真的赚钱,当初要是谁走通了关系,那就是金山银山!
之后的上百年里,这进出货物许可都是可以卖出大价钱的,只是这样东西也没随便出手的道理,大多还没把消息传扬,就有真正的大海商出面给捏在了手上。
说起来那些大海商哪个不想放开手脚做生意,不要再因着许可的事情处处掣肘。
这些海商也是有实力的,他们大都出身东南,而东南文风鼎盛,朝廷里多得是东南的官员,为乡里说话有什么不对。
为了废除进出货物许可,彻底开放海贸不知朝廷里开了多少次廷议,当时正是风雨满楼,哪一个不以为要尘埃落定了。
因此那段时间,各个开海所在真是波诡云谲。
有人觉得这天变不了,毕竟用进出货物许可也这么些年了,多少人的利益在此处,当人人都是英宗皇帝能以大魄力行大改革,打破当前局面?但更多人觉得这以后会大不同,毕竟东南大海商发力这许久不能干打雷不下雨不是。
后者一些人,有的自然是弹冠相庆。
这些人是不在意进出货物许可的,他们是更加具有进取心的一群,只想着扬帆出海,组织更多的船、更多的货物,赚更多的银子。
有的则是呜呼哀哉,这样的人大都是没得才能,更加没得魄力的。
每岁把自家的进出货物许可租出去赚银子就心满意足——自己来只怕会亏得血本无归喱!
但无论是弹冠相庆的,还是呜呼哀哉的,只要相信真有废除进出货物许可,就会做出同一件事——尽快出手自己手中的许可。
或者其中还有一些性子格外软弱地并不能下定决心,但是更多的人只会想着最后赚一笔而已。
其实这就是豪赌了,买下的人未必不知其中的风险,要知价钱还和没有风波之前一般呢!
但此时是唯一机会了,平常有钱也得不到进出货物许可。
若是最终还是没改以前海贸的法子,这可就是大富贵了!
顾周氏就是那时候做出了一件最有魄力的事情,一点也不迟疑地尽自己所能拿到了三张四百料的进出许可,这就是之后顾家生意做大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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