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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日京城菜市口架起了三十把巨大的钢刀,楚青崖一声令下,罪犯们身子断为两截,户部尚书一时没死透,用手指沾着鲜血,在地上连写了五个斗大的“恨”
字。
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深深地流进了观刑百姓们的心里,自此连楚阁老上朝的轿子,方圆半里都没人敢靠近。
这桩惨烈的贪污案下,乃是齐王和朝廷两派势力的交锋。
大燕自宣宗萧培驾崩后,十年内换了三个皇帝,朝局并不稳定。
第一位继任者是太子萧铸,弘德元年登基,第二年就被楚王带兵清君侧给弄死了,庙号献宗。
这弑君犯上的楚王萧铎便是第二位继任,年号景仁,当了八年皇帝,于去岁十二月暴毙身亡,据传是被毒死的,留下个独生子,正是当今七岁的小皇帝萧泽。
幼主羸弱,国丧不满一个月,宗室藩王便蠢蠢欲动,其中威胁最大的就是齐王萧铭。
这些年藩王互相倾轧,宣宗的皇子就剩下这么一个,辈分行二,年方四十,身强力壮。
只因他生母出身低微,几个兄弟都不拿正眼瞧他,他就藩后一直待在伏牛观里修道,不问政事,躲过了一轮轮自相残杀。
今年元月楚青崖一上台,陆续查出大批暗地里和他有关的官员,便知这些年他韬光养晦,羽翼渐丰,更有消息说他在封地招兵买马,赫然有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势。
若不尽早铲除,必将酿成大患,可削藩终究缺乏明面上的理由。
江蓠思索朝政的同时,楚青崖望着伏牛卫的尸首,眉头微皱,不知想起了什么。
“大人,卢少爷找到了,被人用药迷晕在库房,已送到东厢了。”
楚青崖快步走到门前,回头一望,江蓠不等他开口便道:“我也去看看。”
手上一热,她愣了愣,已被他牵出花厅。
“你不是能好好走路么?”
楚青崖不解:“嗯?”
“刚才你是把我拖上台阶的。”
他依旧目视前方,指头搓了搓她温热的手背,“……事急从权,以后不拖了。”
不拖就不拖了,还要装模作样说一句事急从权!
江蓠觉得她每天要把这狗官骂上一千遍才解恨。
蔫头耷脑地到了东厢,一进门,楚丹璧就拦着她:“别看,你那没用的姐夫被人扒个精光,脑壳还在架子上磕肿了。”
可怜的姐夫……江蓠为卢翊默哀。
楚青崖走到床边,看到卢翊脖子上如同针扎的四个小红点,脸色顿时一变。
除了后脑勺的肿包,他全身只有这处受伤,像是被虫子咬的,还在渗血,洞眼周围的皮肤浮起淡红如丝络的血痕。
“好香啊,”
楚丹璧凑近他的脖子,“是迷药的气味吗?”
一股幽幽的花香从洞眼散开。
江蓠鼻子灵,也闻到了,她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却不能说出来,静静地坐在绣墩上,手指轻叩桌面。
“你说刺客声音未变?”
楚青崖霍然回头问。
“对呀,听上去就和姐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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