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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能晚上送去,晚上去得走金家窑那边的大路,得防着金家窑那边有人守道。
你们几个不比咱们屯换药时去的人多,万一叫人搜了筐可了不得!
你们把鹿拾掇利索,还是搁筐里背上从南山小道上走,换完药第二日便去,晚了我怕老仙姑提前封山。
我家里还有亲家送来的半只狍子,到时也给老仙姑带上。”
众人商量完,便散了,几个壮汉仍旧回地头干活,只留老支书等着回信。
下半晌,村头的大钟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三响一停,意思是召集屯里人来商量事,每家出个当家人就行。
不咸屯有百多户人家,算是远近比较大的村子了。
雪省自来地广人稀,从前老话说“二、三十里前后院,四、五十里是邻居”
的地界儿,这边超过百户就算是大村了,自然接收的知青也比别的村屯多几个。
村头这召唤的钟声一响,刚下工回知青院的十来个知青也听的真真的,知青队长常青就说:“屯子商量事,咱们知青也该派代表参加。”
不咸屯知青五女八男,共有十三人,常青是积极分子,年纪也最大,自荐做了队长,还算比较受拥护。
她说这话,男知青当中的大哥杨伟搏便道:“反正也没事,咱们就都去听听。
这个时节,大概是上南山换药的事。”
一个满脸痘印的男知青不情愿地从炕上坐起来:“什么破事,就那破观也有人信!”
其他人都没吭声,那个不咸观是有些邪门,按说它在西南边莲花峰上,老大一个建筑,从坝上向那边望,是肯定能看见轮廓的。
可冬里山上的树叶子都落光了,视线毫无遮挡的情况下,大晴天往那山峰上看却只能看到重重雾霭,比它高的另几座山峰却偏偏很清楚。
附近乡屯私底下都说那里头的老仙姑是护法神黑妈妈托生的,能封山锁路。
只有每年秋上,才会开了路让人进观。
几个知青将信未信,都上了心。
村头麦场。
老支书看人来的差不多,便往木台上一站,磕磕长烟斗叫大家伙安静,当即宣布了两件事:头一件,六天后也就是农历九月十五,屯里运粮队的队员们一起背粮食上山换足来年一年的药草。
第二件,不咸观老道姑同意还俗,因腿脚不便要下月下山,但另一位小道姑十五那天便随着运粮队下山来了。
社员们刚听支书说“老道姑下月下山”
时还笑呢,谁不知道每年十月不咸观就封山了,下个腿的山呐,就是哄城里那群吃饱没事干的小子们玩的。
谁知老支书下句就说观里的小道姑九月十五就下山了,个个咧着嘴问:“真下山啊?还俗?!”
还有嘴上没把门的问:“观里就老少两个人,小道姑下山了谁照顾老仙……老道姑呢?”
话未说完就被乡亲给了一胳膊肘,忙改了口瞥向知青所在的一角。
常青没在意老乡嘴里秃噜出来的称呼,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老支书,僧道还俗,该遣返原籍,或者受县革委会分派,怎么能直接落户到咱们屯呢?”
知青院就那么点大,两间屋子大的给了男知青,小的这间住五个姑娘正好能有点空间放各自的东西,再挤进来一个人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老支书眉头拧了拧,大队长兼民兵队长黄大壮就站起来道:“这是我答应的。
但那姑娘的去处还没定下来呐,她原本是京市人,遣返原籍也挺好。”
常青双手攥了攥,京市啊……
痘印男知青不关心道姑不道姑,跟同伴嘀咕:“早该这样了!
我就知道是假把式,早知道我也积极参与,要是咱们知青带头,都够上报表扬了吧?”
痘印知青又叹又悔,都怪传闻太多,唬的他也信了邪。
知青里只有一个今年刚分来的女知青附和他,其他人一声不吭,杨伟搏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闹了半天阵仗,不也就是遣返了个小道姑么?都这样了,这傻子也信里头没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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