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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她筹谋半载,发于一夕,乃是有意将剿乱的伤亡人数控制在最小。
从结果看,她也做到了。
凭这两点,朱御史愿意拭目以待。
谢澜安一笑,看着御史公的门牙,难得有些过意不去,“我为台公镶成金的,可好?”
公署中传出一片哈哈笑声。
三省六部,数这里不苟言笑的骨鲠老头子最多,可整日盯着朝中的乌烟瘴气憋久了,一笑也可解千愁。
朱御史无可奈何,“这些年轻人,金的玉的,俗不俗……”
他轻咳一声:“象牙的行不行?”
·
“水……”
透过柴门木板缝隙射进的昏浊光线,落在一张血污干涸的脸上。
楚清鸢从干涩的嗓子里吐出一个字,用光了全部力气。
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他已有三日未进食水。
左肩的伤口化了脓,散发出一种近似死亡的气味。
他浑身烧得发抖,却因遍体鳞伤而无力蜷起身体。
忽然吱嘎一声,柴门开了。
两个壮硕的男人走进来,挡住门外的阳光。
一个不耐烦地用脚尖扒拉楚清鸢几下,说:“还活着呢?”
另一个咂咂嘴,“公子交代了,要每天赏他一顿老拳才解心头之恨。
楚郎君,醒醒吧,今儿我们哥俩又来伺候你了。”
话音才落,沉闷的□□碰撞声响起,楚清鸢猛地皱紧眉峰。
别动我的右手……
他想如此求饶。
他的右手还要写锦绣文章,他还要向朝廷上呈改革新法的策论,他还未以一人而兴起楚姓一族……
他不能死……一脚踢在楚清鸢心口的时候,他陡地睁开眼睛,那对猩红的眸子狠戾惊人。
他不能死在这里!
绝不能!
·
谢澜安回到家时,胤奚已回府有些时候了。
谢澜安一进院儿,便看见默默坐在檐廊下的谢方麟。
看见她,小男童的瞳孔瑟缩了一下,仿佛知道她便是让他家中巨变的罪魁祸首。
谢澜安将这孩子的反应尽收眼底,步子一顿,没有走近。
她在外八面玲珑,亦笑亦嗔,骨子里还是冷淡的,知道自己不得长辈缘,也没什么孩子缘,不必强求。
便打算让山伯将人送到阿嫂那里。
折兰音喜欢孩子,已经说了,想收留他与小宝一起教养。
却见一道身影在廊下握住谢方麟的小手,转眸看向谢澜安,温声细语地说:“方才哥哥怎么教你的,见到从姑母,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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