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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久边笑边开了小铺子的门,先是搬出了桌椅和笔墨纸砚,让纪云蘅坐下来开始准备记账,再将里面挂肉的架子搬出来,挂上一些提前分好的肉。
之后便是菜刀,秤砣,抹布之类的东西,一一备齐了就开始磨刀。
刷刷的声音极为清脆,薛久磨刀时,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单薄的夏衣紧绷起来,哪怕是经常做些重活的男人,也不及他这一身的硬肉瞧着吓人。
众人耐心等着,没人开口催促。
等他磨好了刀转头一看,纪云蘅端坐在桌前,也已经研好了墨。
薛久招呼一声,将菜刀往案板上一剁,开始卖肉。
他的生意向来红火,又是四天卖一次,挡不了别人的财路,是以相当顺利地就将大半猪肉给卖了出去,等一早排在此处的人都买了肉离开,薛久的肉摊才逐渐清静下来。
纪云蘅写字漂亮,记账的本事也出色,一笔笔卖出去的账目被她记录得整整齐齐,就算薛久不识字,她也没有任何敷衍。
肉摊上的人没剩几个,其中有个年轻的男子,身上穿着绣有“涟漪楼”
三字的衣裳,正靠在肉铺边上的桌子与薛久闲聊。
涟漪楼是个酒楼,算不上极其奢华,但在泠州也小有名气,这男子就是涟漪楼的伙计。
“……十日前就到了。”
纪云蘅记完了账,搁了笔,就听见那伙计的声音传来,于是侧目过去听些闲话。
“皇上这次就带了几个受宠的妃子和朝中大臣,住在九灵山的行宫里,山上山下重兵把守,莫说是闲杂之人,怕是连只野鸡都进不去。”
薛久擦着菜刀上的血,询问,“皇上来泠州是为何事呢?”
“听说是避暑,今年的夏太热了,咱们这边都如此,京城那边就更是要命。”
伙计忽然左右张望一眼,压低了声音,凑近薛久说:“薛老哥,我跟你说个旁人不知道的事。”
“哦?”
“皇上这次来泠州啊,只带了皇太孙这么一个皇嗣,是前几日才到的。
传闻这皇太孙极得皇帝的宠爱,性子无常,咱们刺史大人的嫡子为他设了接风宴,还特地从游阳找了数十位歌姬,老哥你可听说过游阳?”
伙计的笑容染上些许暧昧,挑着眉看着薛久。
晏国的男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游阳,乃是出了名的温柔梦乡。
传闻那里的瘦马个个都才貌双绝,闭月羞花,寻常人根本连面都见不到,许多男子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前去一睹天下美人的风采。
薛久却好似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只问:“那皇太孙可去了?”
“自然是没有。”
伙计耸耸肩,“这寄出去的拜帖,太孙殿下连个回信都没给,让刺史家的少爷白白搭了空的戏台子,戏没唱起来不说,还让许多人看了笑话,十足下了刺史大人的面子,恐怕也只有太孙殿下敢如此了。”
泠州被称为晏国的“凤眼”
,与京城合称为龙凤之地,坐落在龙脉之上,四通八达,百年来富裕不衰,出了很多能人。
泠州刺史周文皓是皇帝亲任的重臣,虽说是正三品的官,但远比晏国其他州府的刺史要得重用,便是当朝王爷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周家嫡子设宴款待皇太孙自然是周文皓的授意,而皇太孙却理都不理,等同说是打了周文皓上赶着奉承的脸,让人看笑话。
薛久切着猪肉,状似无意地问:“这皇太孙连咱们刺史大人的面子都不给,竟能行径如此张狂,不怕被朝中大人们诟病?”
“老哥,这你都不知?”
伙计夸张地喊了一声,似对他消息闭塞表示惊讶,“太子殿下去得早,皇太孙便是皇上亲自教养长大的,七岁时得了册封,皇上膝下五个皇子,储君之位到底还是落在了这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脉头上,光是听他的名字,就知道皇上对他的疼爱可见一斑了。”
“那太孙殿下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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