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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当石梅准备放弃了,安心打个盹的时候,破庙外头的雨声倒是轻了下来,倾盆大雨转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石梅昏沉间,只听到呜呜的山风四起,这山风也不道是穿堂风还是回旋风,总之这风声尤其诡异,乍一听,就如同老妇哭泣一般,沙哑凄厉。
鸾景儿本就是大家闺秀,如今又是清醒着,一听这风声,惊得脸色都变了,靠上身旁秦项连的胳膊,低声道,“王爷。”
秦项连转眼看她,就见她此时受了惊吓,楚楚可怜之态实在动人,便伸手将她搂了过来,轻拍她肩头,低声道,“别怕,只是风声而已。”
鸾景儿点点头,见秦项连眼里满是怜惜,心头也安了些,突然觉得,石梅走了真好,最好她与白舍能情投意合赶紧成亲远走高飞,省得王爷再三心二意。
同时,石梅也醒了,她睁开眼睛,似乎有些茫然,发了一会儿呆后,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白舍,问,“唱曲儿?”
“嗯?”
白舍不解。
“我听到有人唱曲儿。”
石梅说。
白舍微微皱眉,对面的秦项连也是一愣,醒着的众人都静下心来侧耳一听,突然间,就发觉在那呜呜呜的山风之中,夹杂着一个古怪调子,像是有个女人在唱曲儿,曲调婉转隐约可辨。
石梅年幼之时最喜欢跟着家里帮佣的老妈子们去听曲儿看戏,所以分辨得出这调子。
“像是文琴戏。”
石梅小声对白舍说。
白舍微微一愣,问,“这么肯定?”
“嗯,我以前认得个老妈妈是黔南人,她就爱哼这调调,你听三三四的句式,就能分辨她唱的什么了,这嗓子听着像是唱青衣的。”
白舍按照石梅说的三三四句式来听,果真就分辨出唱词来了,用的都是西南的官话,他倒是大致能听懂些,唱的是:旻天疾笃降丧瘨我饥馑天降罪贼内讧民卒流亡昏椓靡溃回遹靖夷我邦。
……“像是用《召旻》改的唱词。”
鸾景儿熟读诗书,按照石梅说的三三四一分,也辨别出来了唱词,这《召旻》乃是《大雅》中的一篇,是讽当年周幽王任用小人,胡作非为,以至于国之将亡的文章。
“格老子的。”
这时候,那打鼾的大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睁开眼睛骂了一声,“碰上女毛子了。”
石梅听着有些不明白,只知必然不是好东西,就凑近白舍一些,问,“女毛子是什么?”
白舍没开口,那大和尚就说了,“姑娘别听他吓唬人,女毛子是我们的行话,意思是诈尸的女鬼。”
石梅听得血都凉了,诈尸……还女鬼?“嘿嘿。”
那大汉见石梅惊了,觉得有趣,这小丫头长得好看呐,他粗人一个,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神仙样人物,就逗她,“丫头,不知道了吧?古尸都是密封不见光的,万一见了光,就容易长毛。
这一长了毛尸体可就活了,这毛子不比的一般的小鬼儿,凶着呢,尤其是女的。”
石梅听着觉得不怎么可信,但还是吓得够呛,毕竟这里荒山老林的,而且来之前她就听说了,这大宇山里有很多古坟。
“可是……”
良久,石梅才反应过来,问白舍,“这毛子怎么还一口西南口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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