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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漫不经心道:“兹州,我也有颇为相熟的船夫,说不定他们曾共同撑船过同一片河海。”
阿肆抱了两把干柴,一根一根塞进炉子里,问道:“岳父姓胡,对于他生前的事情甚少提及,只听说主家好像姓谢,不知是否认识?”
炉子上的火苗一簇簇窜出来,舔舐着砂锅。
连带着谢耘的心也跟着咯噔一跳。
这家女子竟然是胡船夫的女儿,如此算来,那枚金针便是当时在兹州时,程克青昏迷不醒,自己束手无策,只好听从胡老大的建议,昼夜不歇地呼唤程克青的魂魄,她才不至于在路上撒手人寰。
那时为表感谢,自己特地赠予一根金针,承诺只要鱼渊谷力所能及之事,他决不食言。
恍若隔世,白云苍狗,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艘船上的两人皆逝去了,只余下自己。
谢耘心下五味陈杂,沉默无言。
“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好吃么?”
阿肆回头才发现,饭菜是一口未动。
“不好意思,饭菜很是可口,只是我饿得太久了,没有休息,实在吃不下一口。”
手里的白薯冷风一吹,变得僵硬冰冷,像块寒石。
阿肆手里的蒲扇摇得呼呼做响,他点点头,善解人意道:“对对对,我有时做农活饿过头了便是这样,你身上有钱么?怕是也无处可去吧,若是不嫌弃,不如在此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去寻亲戚?”
谢耘道:“这样会不会过于劳烦?”
“你等着,我去知会娘子一声。”
阿肆站起身子,“不过我家娘子心善,应该也无异议。”
阿肆朝里屋走去,谢耘垂下双眼,面色冷寂,伸手拿起桌上的蒲扇,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炉子的风口,水汽四溢,药香弥漫,升腾起一缕白雾,
谢耘眨了眨眼睛,心中奇道:这水气,怎得直熏得人眼睛发潮。
“郎棋昌,你还真是没大没小,皮痒讨打了你?”
程克青抱着双臂,下巴一点,肃声道:“今日还未练功吧?”
郎棋昌亮出玄铁重剑,剑锋森然,凌冽的冬日里不禁让人心头一寒,他捏了个招躬身道:“请阿姐赐教!”
寒风乍起,程克青拢了拢衣领,略一沉吟扬声道:“上下一白,长堤一痕。”
(注1)
郎棋昌飞身一跃,剑尖直挑青空,又倏然落下一点地,剑锋走势之快,仿若在空中留下一条白色的燕尾,将这一招演绎出来。
手势暂缓,他不假思索地回道:“风入罗帷照疏棂。”
(注2)说着手执长剑呼啸而下,好似一阵狂风掠过,将方才那点白色的痕迹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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