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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住这里?”
裴劭轻哂。
胡天噎住:“这……”
裴劭一拍扶手,压着声音问:“这是我和阿暮的屋子,谁敢住这里!”
胡天耸然一惊,如果他没记错,住这里的夫人闺名叫昭昭吧,这,阿暮又是谁?难不成国公爷心中那位女子,并不是林夫人?国公府的老人都知道,公爷裴劭年少时有一段求而不得,包括胡天在内,都以为那个女子仙逝,让公爷徒然伤感,不再近女色。
岂料,最近一个月,公爷对这位林夫人的特殊,只要有心人,便都能察觉,闻梅姐姐为此伤心了许久呢。
可如今,从公爷嘴里出来的人,又是谁呢?见胡天没回应,裴劭摁了下太阳穴,道:“拿酒来。”
这不是裴劭两情我们的现在,和以后。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因为孩童时期的较劲,裴劭曾误以为,林昭昭叫林朝,后来又发生一些事,裴劭又以为林昭昭叫林暮。
“林暮”
这个名字,是两人独有的小秘密。
他曾在万里无云的碧蓝天际下,鲜衣怒马,眼眸明亮,喊她阿暮,也曾在缱绻温柔的月夜下,拂开她鬓边碎发,轻笑着叫她阿暮。
阿暮,阿暮。
那个少年,活在她的故事里,也活在此时此刻。
好像直到这一刻,林昭昭才明白,过去不会只成为过去,它不会淡化,不会理所当然地消逝,它自始至终,融进她的骨血,她的呼吸,她的眼睛。
所以回忆总是时时入梦,她时常希望在裴劭的身上,看到过去的他,又为寻不到而迷茫。
岁月除了有磨灭的能力,也有沉淀的力量。
林昭昭耳朵靠在他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刻的静谧,让世俗的界限变得模糊,好像他们依然在西北,无忧无虑,烂漫天真。
但有一点,是谁都得承认,过去已回不去。
戳破美好的臆想,只需要最简单的一句话,林昭昭吸气入胸腔之中。
她声音极轻极轻,怕惊扰什么,却也终究变成可以听到的一字一句:“裴劭,那不是梦。”
就像突然拨动古筝最顶端的一根弦,铮鸣声刺耳,回音不断,飘荡在两人的耳畔。
裴劭身形僵了僵。
须臾,他放开她,后退了两步,显然,酒意带来的冲动,该清醒时还是清醒。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压着不轻不重的鼻音,却扯着一声笑:“哦,不是梦。”
当断则断,林昭昭捡起因为裴劭的动作,而掉到地上的两件外衣,她借着整理衣裳的动作,垂了垂首,“嗯,我去倒座房,你早点歇息。”
说完,她脚步迈到门口。
拉开这扇门,那这一夜的意乱,复被重重尘埃掩上,他做他的国公爷,她当她的杨家寡居三奶奶。
只是,当林昭昭的手放在门框上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掌,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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