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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子一通胡勒,川儿慢慢儿的从热闹非凡的手机游戏里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只一眼,这个嘴欠的半大老头子就安静了。
把我给乐得呀……
其实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回忆这东西,不管是新的,旧的,快乐的,悲哀的,愤怒的,还是喜悦的,都已经只是过去的片段了。
过去的,就只能让他过去了吧,当我们唤不回也抓不住时,能做的,怕是也只剩下回忆了。
不然我们还能做什么?
至多,我们可以转回身去拼了命的追寻记忆里的人,或是事物。
但追到了,抓住了之后,你肯定会发现,人,兴许本质上还是那个人,但已经改变了许多了。
又怎么能不改变呢?哪有不变应万变的好事儿啊,因为即便是我们本身,每过一分钟,都已经和一分钟之前的自己大相径庭了。
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事物,客观的东西变化更快,更迅猛,更可怕,因为它们没有能力思考,它们只能随着人的主观意愿无奈的,被动的跟着变化。
在我记忆深处闪着万家灯火的右安门,东头条、建安里、老玉米市,还有那条河,那座桥,现在都再难寻得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蛛丝马迹。
你可以管在那片夷为平地的老平房基础上建起来的高楼大厦叫做“现代化”
,我却只是在揉着酸痛的脖子仰望这些“现代化”
的身姿时,不由自主为那些让现代化死死踩在脚下,踏入泥土深处的“古老”
与“破败”
而淡淡感伤着,悲哀着。
因为我就曾那么真实的在那些“古老”
与“破败”
之中生活过。
九八年年底的演唱会,在那个短暂的假期之后热热闹闹的开起来了。
红是灯,绿是酒。
这个名字一直让我难以忘记,因为那次的布景正中是用镭射打上去的一颗星,一颗几乎覆盖了整个舞台的,红五角星;而我身上,则是一件现在追着我们听歌看碟的孩子们也许都未曾见过的,真正“那个年代”
的绿军装。
我系了武装带了,真的,但我没戴帽子,也没有像嚼子抽风一样建议的那样戴上红袖标。
让我戴上写着“红卫兵”
字样的袖标?别开这种玩笑,我受不了。
即便我刚刚记事,刚刚能明白我爸在挨整的时候,那些整他最狠的红卫兵已经过了鼎盛期,已经轰轰烈烈当了老三届纷纷插队支边去了,但那样的字眼,仍旧能让我充分联想到那些灰色的幼年记忆。
“不戴那玩意儿,政治影响不好。”
川儿走过来,帮我整了整领子,然后抬眼皮扫了一下嚼子,“哎,把你那衣服扣儿解开。”
“啊?”
嚼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和我差不多的绿军装,还有松松垮垮盘在胯上的武装带,“干嘛呀,这就让我宽衣解带啊?我倒是没啥,就怕你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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