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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夫人冷静地说。
“药,”
姜恒随之平静下来,低声说,“给耿曙用的。”
昭夫人说:“把桌上的玉拿走。”
耿曙带来的玉玦光滑洁白,安静地躺在房中案上,姜恒却道:“那不是他、他的吗?”
“不是他的,是他娘偷来的。”
昭夫人说,“这原本该是我的东西,娘给你了,你就收着。”
“他是谁?”
姜恒忍不住又问。
“他是一只畜生,”
昭夫人喃喃道,“是个骗子。”
姜恒本意只想问耿曙的来历,母亲却似在怨恨另一个人,她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彻骨的怨忿,连呼吸都在宣泄着怒火。
诫子鞭他没有靠近那块玉,昭夫人却把它拿起来,强行塞到姜恒的手里,手指收紧时,捏得姜恒五指发痛。
“拿着。”
昭夫人朝姜恒冷冷道,“去罢。”
姜恒带着畏惧,退后了半步,接了那玉,这是他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有关自己父亲的评价,也是最后一次。
在姜恒的记忆里,父亲这个概念相当模糊,长期被关在姜家,不与外头互通有无,令他既不觉得自己没有父亲是奇怪的事,也并不那么迫切地需要一位父亲。
他只在心里隐隐约约,将这名只存在于书简中的角色视作荒野中的一名神秘客。
孔、孟、墨诸贤都曾在著作中提及“父为天”
,而姜恒无法理解,他的天空不过是笼在姜家大院高墙外,那一方碧蓝色的幕布,与素未谋面的“爹”
又有多大关系?“快进来,进来。”
姜恒看见耿曙已站在自己卧房外。
“就在这儿,不进去。”
耿曙答道。
“进来。”
姜恒坚持,外头下起了小雨,春夜颇有几分寒意,他既推又拉,将耿曙弄进房内,像个小大人般把药放在炉上煎,调开药糊摊凉,拨亮了灯。
灯光下,耿曙洗过澡后,已不再是那野人形貌,双目明亮,皮肤白皙,高鼻深目,脖颈雪白,单衣内露出锁骨。
两道眉毛浓黑,如墨笔挥就的有力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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