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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做这样潜逃般的隐秘事,师杭倒也不算是头一回了。
未免惹眼被人叫住,她还特意端了碟零散果子在手里,装作刚从宴中撤下。
就这样,师杭一路低垂着头,脚步切切,很快便到了侧门附近。
采买通常是有固定的丫鬟婆子负责,有些是厨下的,有些是主子房里的。
若说这夜幕时分出去买个什么花儿菜儿,怪异得很,任谁也不会信的。
师杭躲在假山后,将手里的盘子搁在地上,从袖中取出绿玉塞给她的腰牌。
既如此,便要想个不好拒绝由头才行。
她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师棋头上。
侧门处的两个守卫都不是符府中人,而是孟家军的人。
因着孟开平连年南征北战,拿大大小小的仗当家常便饭应对,以至于他手下略有些头脸的将士皆为百战之功。
寻常护院与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汉子迥然不同,其区别,只须着眼一看便知。
杀过人,眼神中透出的是狠意,而常常杀人,眼神中甚至连情绪都不会有——
“站住。”
男人一手立枪,一手阻拦,十分警惕道:“无令不得出府,你不晓得么?”
来者是个小丫鬟,她畏畏缩缩的,瞧上去惧怕不已。
“我、我是得了令的……”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声音细若蚊吟:“这是夫人给我的腰牌……我是伺候许公子的……”
守卫早对府中有几人了如指掌,他冷冷看了眼腰牌,继续循例追问道:“何事?若无要事便明日再说!”
小丫鬟闻言,头垂得更狠了,差点缩进自儿衣衫里。
天色太暗,守卫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和雪白的后颈。
“公子从书舍回得匆忙,有册子落下了……”
她抬袖抹了抹泪,啜泣道:“公子、公子说,先生布下的功课,他必得今夜温书才成……误了此事便撵我出府……”
守卫被她哭得烦,掏了掏耳朵凶巴巴道:“那怎么不使唤书童去?”
小丫鬟顿了片刻,旋即为难道:“只因我刚巧在旁奉茶罢了,大人莫怪!
若不成我便再另唤人来……”
说着,她哽咽住,似是又要再落几百滴泪方休。
守卫本想由她折腾,可旁边另一人突然出声提醒道:“罢了,放她出去罢。
丁统领说了,旁的门不准随便出,咱们这儿不让人进就成了。”
守卫一想也是,大多人马都去了其余几个门,按规矩办事又不出错,他还多费口舌为难人家作甚。
“走走走。”
他开了门,催促道:“早些回啊,姑娘家家走什么夜路,这许公子也真是的……”
然而他虽然让了路,半晌却没听后面有动静。
守卫转身,见那小丫鬟还傻乎乎定在原地,不由纳罕道:“怎么还不走?方才不还着急上火呢?”
那小丫鬟怔怔抬头,像是刚被惊醒了般,下意识啊了一声。
但很快,她立马又低下头,嗫嚅留下一句多谢,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只那略略抬头的那一眼,守卫便看呆了,等回过神,他本想再跟同伴说些什么,结果见同伴也探着头不住地盯着门外张望。
“乖乖,长这么好看……”
守卫遥望女子的窈窕背影,忆及方才那张梨花带雨的娇颜,忍不住道:“这样的丫鬟放在房里,能专心温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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