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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邪气入体,也是第一次看到。”
房中烛火轻摇,模糊光与暗的界限。
明暗交错的角落聚出一条细线,曳动拉拽,悄寂无声。
倒映在地面的影子,也被扯得轻轻一晃。
施黛说得隐晦,话语在他心尖几l番弹拽,不必句句分明,便已触及某个晦涩难言的秘密。
江白砚向来是个聪明人。
有时糊涂未尝不好。
“……施小姐。”
他低声:“想说什么?”
施黛握了握右拳,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天地可鉴。
她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紧紧绷成一根弦。
这辈子连发脾气都很少有过,更别提当下的当面对质。
她经验为零。
“我——”
勉强稳下心神,施黛定声:“我想看看你被猫抓出的伤口,可以吗?”
耳边安静一息。
然后是两息,三息。
满室阒静里,她听见江白砚的一声笑。
“施小姐最好别看。”
他嗓音淡淡,笑意像自嘲:“刀伤丑陋,许会将你吓到。”
刀伤。
什么刀伤。
——还真是刀伤?没料到他竟坦白得如此直言不讳(),施黛反倒一怔。
半明半昧的光影一触即破,半遮半掩的气氛碎了个彻底。
江白砚立于烛火下抬眸,双眼微挑,敛有薄光。
他轻哂:“施小姐如何知晓的?”
施黛与他对上视线:“……被普通邪祟所伤,不会感染伤口。”
彼此都已把话摊开,她想起江白砚肩头乌黑的血渍,愈发气恼:“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因为他不正常。
江白砚垂眼,没让她看清眸底情绪——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沼泽,生有尖锐的刺,堆满脏污不堪的泥。
“因为如此,能令我心觉快意。”
他语气平静,仿佛并非在说自己:“施小姐,每次痛到极致,我便生出欢愉。
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把心中恶念一层层向她剥开,展露连自己都厌恶的一面。
江白砚觉得好笑,伴随胸腔里细细密密痛意滋生的,是近乎于自虐的快感。
与此同时,也有狼狈与难堪。
他为何觉得难堪?于他而言,这并非多么要紧的事。
因为倾吐的对象是施黛?江白砚微微出神。
他的心思病态至极,本可说些带刺的话语,转瞬间,却想起施黛为他剜毒时,那双沾染血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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