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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茵爱玩的性子终于也安定下来,预订在今年春天订婚,上个月她陪她去婚纱店试纱,选了一套海蓝色的订婚礼服,奎茵说对方的眼睛就是这样漂亮的颜色。
她问为什么突然想起要结婚,这让她们身边的好友都大跌眼镜,奎茵说:“要非得说什么理由,那就是因为想一直看着这双眼睛一辈子。”
今晚她会带她的未婚夫来一起聚餐。
她突然联想到自己身上——两个人的感情不温不火,甚至一年之中只会因为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或者淋雨这种事发生争执,其他时间两个人都像待在彼此最舒适的位置上,这么想来,其实感觉就像是婚后的生活一般。
她不提这件事,对方好像也就尊重她的意愿,一直等着。
周弥音打了个哈欠,关上电脑后,窝在沙发里打起了盹。
本来只是想闭眼休息一会,她最近确实很容易感到疲倦,却没想到一下就睡着了。
她睡着时做了很多个梦。
梦到如同重压的工作,梦到小时候对巨物的恐惧阴影,梦到那个模糊雨夜的喷泉,少年跪在庭院。
又梦到一个下雪夜,被冻僵的感觉,那次她因申校的事在外游荡了一整晚,心事重重撞上一个路人,她抬头一看,发现是举着伞的司熏。
“你怎么在这里?”
后来他们申了同一所学校,阴差阳错成了隔壁院的校友。
又梦到她最后一次回中国,一点中国法律不通的人找了律师帮秦思南搜集证据把那个强奸犯告上了法庭,最终判了几年有期徒刑。
她不知道司熏和陆向珩做的事,虽然觉得她做的事情也确实可恶至极,但想到被那样对待自己也无所适从,事实就是这样,在秦思南和她的事情里她也许做错了,但后来她受到的惩罚本身就是以暴制暴的错误行为。
秦思南后来移居澳大利亚,每年的圣诞节都会给她寄好看的贺卡。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和陆向珩吵架,他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怀疑她真的喜欢上司熏所以才毫无芥蒂。
她说她不喜欢这种完全摧毁别人的报复手段,并对他的无端揣测更加心灰意冷。
还有去年因为工作不顺陷入情绪最低谷的时刻,她站在伦敦的十字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喧哗通道,停驻在下着细雨的邮箱旁。
天如同她的心情一般灰蒙蒙的。
找到她的是司熏,他穿着灰色的大衣戴着烟灰色的围巾,和当年伦敦黄昏街头的某个身影重合,她知道他不是他,因为他身上没有沁着冰冷的气息。
他用厚重的衣服把她裹在隔着一层衬衫的胸口前,周边的光亮被遮去大半,视线只能看清他衣服上的纽扣,而他身上的余温逐渐传染给了她。
他说周弥音,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去她的公寓,用热水和手洗净她被寒气浸透的双脚,坐在床边守着她睡了一个好觉。
人的感知总是敏锐的,她一直以为自己自从上次失败的感情经历之后就再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在那个晚上对他放下的戒备也许是自己急需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和拥抱,她在最开始就这么想着,自然而然他也会感受到很多。
周弥音一直在等待他表达心里的不满,但一直没能等到,他就这样如她一开始所想的努力称职地做好一个依靠的角色,支持、引导,满足她每次更进一步的需求与欲望。
而她也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对于他的感情。
……
“ia……”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卧室里,旁边开着一盏小灯,奎茵上身俯下去捏她的鼻子。
“唔……”
她睁开眼,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
“你的小老公已经做好饭啦,我来叫你起床。”
知道司熏的这群好友都默认用这个称呼来代指他,因为他平时看起来管得就很严,每次出去一起玩都会开车接她回家,他们总是说她被这个中国男人套牢了。
“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周弥音小小地伸了个懒腰,抱着奎茵赖了一会床。
“肯定嘛,我看他的反应,你还没和他说那件事吗?”
“唔,没有。”
这么一问周弥音反而清醒了,她是准备一会在吃饭的时候公布这件事的。
“哈哈太期待了,一会我一定要全程录像!”
奎茵低下声音笑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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