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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行我素,婚后在外面桃花不断,后来干脆把那个老相好和她的儿子也带回了家,还开玩笑说让她做大房,母亲做二房。
那是母亲疯癫的开始。
裴渡印象里就有两次,母亲拉着自己的手,爬到那座宅邸高高的顶端,要拉着他跳下去。
高处的风很冷,吹得母亲瑟瑟发抖,好像风中的残叶。
年幼的裴渡没有哭,只是死死地抱住妈妈的腰,想要凭自己小小的力量抓紧她,不要让她被寒风吹落。
而父亲只是一脸厌烦地发火,质问她闹够了没有。
还对那些苦苦劝母亲的仆人说:“别管她,她脑子有病。
没人看她表演,她自己就下来了。”
而那个所谓的哥哥,会把他的书包丢到喷泉里,在他的裤子上剪隐蔽的洞。
告诉大人,大人也只会说这是小孩的玩闹。
所以有一次玩闹的时候,裴渡就把远比自己高大的哥哥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当然,他挨了罚,跪着挨皮带抽。
那是母亲第一次突然发疯,尖叫哭嚎着昏倒过去,被送到医院里,被诊断出精神分裂。
但裴渡知道,母亲所有痛苦的源头并不在于她受了多少欺凌,而是在于她爱父亲。
她对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投入了全部的爱与恨,以至于最后自己被掏成了一个空洞,里面只剩下虫蚀后的碎屑。
裴渡终究没有上楼,坐在车里拨通了那个电话。
那头传来了很愉快的女声:“哟,总算想到给妈妈打电话了?”
裴渡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崔锦绣猛地拔高声线,“我给女儿送礼物,你也要管了?!
她不是躲着我吗?躲到什么北欧看极光,玩得可开心了……回国到现在没来看过我一眼!
哈哈,女儿的生日就到了,妈妈不得给她准备一个惊喜吗?!”
崔锦绣很得意地躺在贵妃榻上,单手伸出去,佣人在帮她做指甲,一点一点涂上浓艳的色彩。
从送了魏梓英过去后,她就等着兄妹俩来电话呢,可叫她好等。
她知道自己在缓缓沉没,她也试图自救,可她所能拉住的,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而已。
在裴渡还小的时候,总是抱着她不放的,很着急地想救她。
她心里就会很宽慰,想到自己有这么个优秀的儿子,儿子还这么向着她。
然而随着裴渡慢慢长大,他变了,变得冷漠、总是作壁上观,还带着妹妹对妈妈不管不顾。
不听话的小孩就是要罚的,现在知道急了吧?想到那个疯子会怎样在生日会上大吵大闹,崔锦绣心里就觉得痛快,她悠闲地换了只手,听到话筒那边儿子竭力压抑的呼吸声。
半晌,裴渡才一字一句地咬牙问道:“你知道魏梓英是带着刀去准备杀人的吗?!”
那声音几乎是带着仇恨的,崔锦绣猛地一惊,失手打翻了指甲油,浓艳的红色淌了她一手,仿佛浓稠的血。
她失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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