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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夫人全身发抖,身上的血沾了姜恒半身,颤声道:“谢天谢地,姜家列祖列宗保佑……恒儿……恒儿……”
昭夫人稍张着嘴,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污脏与血迹,姜恒从未见她如此慌乱,下意识地抱住了母亲的脖颈,“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
“娘!
你没受伤吧!”
“恒儿……”
兵士们终于发现县令死了,大呼小叫地拥将进来,房内伴着母子二人相拥而恸的哭声、士兵们朝县令的呼喊之声,冷冽的空气一瞬间涌入,令姜恒全身打颤。
耿曙终于松了口气,慢慢起身,来到房外天井处,回身掩上了门。
天井中站着一名高大瘦削的男子,以黑布蒙去了半张脸,像棵树一般站着,露出双目,打量着耿曙,那浓眉大眼,像是在朝他笑。
耿曙认出这人正是数日前,夤夜来到姜家,劝说昭夫人前去刺杀敌军统帅的刺客。
“看什么?”
耿曙冷冷道。
“看耿渊。
你与他长得挺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那高大刺客的语气却是十分客气的,仿佛透过耿曙,看见了另一个人、另一段时光。
耿曙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
耿曙又说。
“项州。”
那蒙面人摘下面巾,现出全脸,左脸上纹了一枚篆文“弃”
字。
项州比耿曙想象中年轻不少,既认识他的父亲耿渊,耿曙原以为他年纪不会太小,没想到此人肤色白皙,面庞俊秀,眉毛深黑遒劲,双目明朗有神,嘴唇红润,面似玉,身如竹,当真是一名谦谦君子。
项州让耿曙看过自己的容貌后,便复又将蒙面巾戴起,仿佛这是一个某种组织心照不宣的、打招呼的礼仪,而耿曙自然而然地被接纳了。
耿曙怀疑地看着他,目光移到他手腕上那串暗沉色的小小珠子上,珠子不过栀实大小,可每一枚珠子,都刻了人的名字,它在项州的手腕上绕了三圈。
耿曙走到井栏旁坐下,侧头望向祠堂,说:“你们去刺杀郢帅芈霞了?”
“嗯。”
项州顺着耿曙的视线看了眼里头,姜恒的哭声已止住了,传来轻微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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