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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我说几句话吗?”
“你想说什么?”
赵河明扶着木栏,低头看向玉霖,
“品性高尚的人做官,不图财也会图名,哪怕他们面上,心里,都不承认,他们也都灭不了人欲。
在我看来,世上的丰功伟绩,不过是欲土和孽壤里,偶然长出来的善果。
你做官,图什么?”
玉霖靠在潮湿的墙上,“一样啊,图财图名。”
“既然如此,为何要为刘氏自曝身份,你明明可以……”
“因为堂官要玩弄她。”
“去衣刑讯那是《大梁律》中……”
“可堂官只想玩弄女人。”
“玉霖,你太偏激了,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我执着哪怕我弃掉所有,我还是救不了她,还是只能眼看她衣不蔽体地,在我面前死去。”
她声音微微有些撕裂,但尚未失控,后来的话,却带着一丝自嘲。
“我是个令人讨厌的姑娘对吧?”
她目光一柔,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
“不光你们,可能有的时候我觉得,女人们也是讨厌我的。
不过没关系,虽然我时常为此难过,但我以后,一定会习惯。”
**
与玉霖所在的牢数墙之隔的刑房中,杜灵若和张药双双被捆,暂押在刑房内。
杜灵若看着墙上的各种刑具,问背后的张药:“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也没想。”
“你……”
杜灵若艰难地转过身,“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来嫖那位少司寇的。”
张药沉默。
“如果是这样,我杜灵若看不起你。”
张药仍然没说话,围帽上的黑纱轻轻晃动。
起念帮一个人,这是第一次。
觉得可以等一等再死,也是第一次。
他想不出原因,如果非要解释,大概是因为她那一句:“活人穿寿衣,张药,你挺可怜的。”
张药这辈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可怜的。
他是在新朝初年的政治恐怖中成长起来的北镇抚司指挥使。
前太子谋逆之后,先帝驾崩,次子即位,改号“奉明”
,随即清洗朝堂。
杀戮绵延数年,血腥至今未散。
作为梁京道中的杀人者,他又怎么会可怜?他最多不快乐,偶尔做做噩梦,但可惜,就连梦里那些厉鬼也干不过他。
都说因果报应,可报应至今没来,他没死,他还能提绣春刀,扼百官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报应他早就不信了,如今连噩梦都是无聊的,人世间的俗务,诸如结亲,生子就更没什么刺激了。
但今夜禁房之内,死不了的罪人遇上不想死的审官,她看了他一眼,他都觉得判词在前,死期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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