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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没有什么赏玩之物,除去必要的家具以外,只有在窗下的青玉案上供奉着四盏怪模怪样的油灯。
油灯与一般照明用的油灯模样不同,不过首先大白天点灯本就是很奇怪的事。
灯火如豆,烛台却与整间屋子的风格格格不入,鎏金的底台上满是中原不曾出现过的奇怪纹样。
周寅弯腰,双手在桌下拖拽什么,竟是只木桶。
她将桶盖揭开,其中是黄澄澄金灿灿的酥油。
她卷起袖子,拎起桶边悬挂着的长勺在桶内一舀,往油灯中倾。
她的手的确很稳,一勺油没有一星半点倾漏,被分成四份添入灯中。
添完油,周寅将勺子挂回原处,从书架上取下空白纸张,自磨了墨,右手执笔,蘸墨款款而书。
经文自她笔下毫无滞涩地一倾而出,只是她的字就像她的性格那样绵软无力,匠气十足,还有些天生的笨拙。
她默写经文默得十分认真,直到院门被人敲响。
对于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周寅手抖也不抖地收了最后一笔,握笔隔着窗户向外看去。
窗户紧闭,她只能看见窗棂与糊窗的窗纱。
她手心藏笔,过去开门。
外间趴着睡觉的小丫鬟终于被敲醒了,迷茫地张着眼大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意思,只见周寅出了房门还没反应过来。
院门被周寅打开,谢荷显然也没想到开门的会是院子的主人,抬起的手还没放下,睁大着眼与周寅面面厮觑。
还是周寅柔柔开口叫道:“二表姐。”
谢荷焦躁地想,又来了,她总是这副讨好嘴脸。
“怎么是你亲自来开门?家里不是给你配了丫鬟婆子?她们人呢?”
谢荷皱眉,望着周寅径直发问。
周寅一颤,别过头去低声道:“我正好有空,就过来开门了,不必麻烦……”
她吞吞吐吐,努力为偷懒的丫鬟婆子们找借口。
谢荷看她这副懦弱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当即被她气得咬牙切齿,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下人都欺到她头上来,她还要替人说话!
“将她们送来是伺候你的,不是让你伺候她们的!
我与你说了这么长时间话,都不见她们过来伺候,你还要为她们说什么话?”
谢荷将她拨开,向院内走,垂眸看到地上积的薄薄落叶,面上愠色更浓。
连地上的叶子也不用心扫,可见周寅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也能忍,竟是一句状也没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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