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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寒衣:“……”
蒋胜男见自家儿子还是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心里知道他肯定会“越挫越勇”
,指不定又作什么怪。
但既然利害关系都跟他说清楚了,她也不想再啰嗦,也并不担心蒋寒衣会做真正出格的事。
不过既然惹了事,惩罚总是要有的。
她拧钥匙发动汽车,然后对儿子说了句:“下车。”
蒋寒衣:“啊?”
蒋胜男:“你老娘为了给你擦屁股,会都没开完就被叫来挨骂,你还好意思蹭车?自己回家!”
蒋寒衣:“……”
他确实不大好意思,于是乖乖下了车,独自骑上自行车回了家,冷冷的北风在脸上胡乱地拍。
*
回家的车里,弋维山和弋戈一路无话。
车子开进车库,弋戈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又被弋维山叫住,“小戈。”
弋戈顿了一下,又坐回去。
“…爸爸,不怪你。”
弋维山顿了顿,话说得似乎很艰难。
刚刚弋戈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他原本当然是生气的,可那一瞬的怒火过后,又觉得无奈和悲凉。
他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今天之前,他以为她完美地遗传了自己的聪明和冷静,在知道了小黑屋也并不光彩的来历之后绝不会正义感泛滥多管闲事;接到电话走进办公室之前,他猜测弋戈只是叛逆——这很正常,她从转学来到江城起就叛逆,主要还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们父女之间太生疏,问题不大;可在弋戈说出那“大逆不道”
的话之后,他忽然意识到,弋戈并不叛逆。
她没兴趣对他叛逆,也并不想博得他的关注、愧疚和补偿。
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他们这对亲生父母。
她想回桃舟。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表情平静的弋戈,说:“爸爸就是希望你明白……以后你进入社会自己也会知道,很多事都是这样的,没有绝对的错与对。
你长大了,有正义感是好事,但人要有城府。
有城府,才能成大事……”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不确定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讲“城府”
是不是为时过早。
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所言的正确性,这十多年的商海沉浮,他对自己的处世之道无比自信——不然,他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
然而弋戈只是问:“说完了?”
弋维山错愕地怔了一下,然后满眼心痛地拧眉看着她。
“谢谢你不怪我。”
弋戈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走出车库,弋戈看见王鹤玲站在家门口,穿着一条围裙。
她猛地想起来,弋维山怎么会一叫就到?他们不是一向很忙吗?
她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看着单薄得像一张纸似的王鹤玲,说不出话来,也走不开。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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