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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看她这样,横眉立目地斥道:“跟你爸妈过了半个月,胃都小了?!”
弋戈无奈地笑:“真不是……这都吃了两大碗了得有。”
“哼!
你就不吃吧!””
陈思友瞪她一眼,“晚上饿了别哭!”
“不会的不会的,”
弋戈笑嘻嘻背起包,“那我就先回去啦,银河不知道又躲哪儿去了。”
“着什么急,先坐会儿。
坐会儿就饿了,把这点面吃完。”
陈思友说。
弋戈看了眼桌上的“这点面”
,干笑一声,心有戚戚地道:“这……我还要写作业呢外公!
省城布置的作业好多!”
“写作业那么积极干什么,少写两个没事。”
陈思友幽幽扫她一眼,忽然问:“你回家这么久……唢呐还记得怎么吹么?”
弋戈顿了顿,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但她很自然地回答:“记得啊,哪儿能忘得那么快!”
陈思友会吹唢呐,她从小就对那声音大到霸道的乐器好奇,陈思友虽然不大乐意正儿八经地教她,但她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零零碎碎也学了不少。
“下午有空和外公一起练练。
过两天……”
陈思友挑面的手顿住,似乎在犹豫什么,顿了好几秒才沉叹一口气,认命似的道,“过两天,陪外公去送个人。”
弋戈愣住了。
陈思友提出的这个请求绝不寻常。
从小,她对唢呐那么好奇,陈思友都不太乐意教她,他说吹唢呐是为了村里的白事,小孩子接触这些东西不太好。
当然,这只是陈思友说的理由。
随着年龄增长,弋戈也慢慢咂摸出了另一层原因:那几年,省城里殷实家庭的女孩子都在学钢琴古筝小提琴这些提高气质的“高雅乐器”
了,陈思友不敢越俎代庖,教别人家的姑娘学唢呐。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弋戈早晚有一天是要往大城市去的,万一姑娘长大了,觉得唢呐拿不出手了,怪他怎么办?
这么多年,弋戈虽然靠着死皮赖脸和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吹那么几首曲子,但陈思友从来不让她多练,也不让她去村上的吹手班,更不可能带她去葬礼上的。
弋戈忽然有些害怕,“…谁走了?”
陈思友听她话音发颤,抬头安抚地笑了笑,“你孙爷爷,记得吧?”
怎么可能不记得。
孙国富和陈思友一样,是村里吹手班上的,他们俩都吹唢呐,每回有白事,都是两个老人家一起上。
弋戈记得,她小时候总觉得孙爷爷是个什么都会的奇人,既会吹唢呐,又会做麦芽糖,还会给动物看病——银河有两回上吐下泻,都是他给看好的。
孙爷爷,就这样走了吗?那小外公……就只能一个人了。
猛然听见这个噩耗,弋戈一时没回过神来。
倒是陈思友笑得豁达,嗦了口面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七十八……不算高寿,但也可以喽。”
弋戈有点拿不定主意,问:“我去……人家家里人同意吗?”
白事讲究多,唢呐要是吹得不好,走的人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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