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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岄确实见过。
那是三四年前的一次元宵灯节,巡游的队伍散了,他和姐姐、姐夫走路回家。
新婚夫妇感情甚笃,他不便再时时挽着姐姐的手,便走在两人身后两步之遥,手里还抓着两串糖葫芦。
官灯灭了,私灯和各处街坊仍热闹着。
四散的人们手中都提着各色花灯,燕子溪上满是光亮的纸莲花,年轻的少年少女挤挤挨挨,打闹嬉笑。
正月时分仍是寒冷的,但夜晚热闹的街市却会一直喧嚷到第二日天光。
除却游人,更有刚从巡游队伍中离开的舞者伎人。
箫笛、锣鼓齐鸣,随河流一般的人群往前缓慢行去,总能在人头攒动之处看到身着描金舞衣的男儿女儿,正上演缱绻欢乐的剧码。
唱和的歌声也会越来越高,所有人都笑着闹着,连维持秩序的官兵也不再严肃。
靳岄就是被一出《天仙吟》引去了注意力,等听完曲儿再回头,姐姐姐夫已不知走去了哪里。
他认得路,但个子还不够高,被人挤来挤去,差点栽进燕子溪。
他扶着桥栏站稳,忽然听见桥下传来低低的猫叫声。
一只湿漉漉的小猫掉进了河里,可怜巴巴蹲在石头上,进退不得。
靳岄找来船桨救起小猫,放在怀中仔细擦干。
小猫却不领情,毛发干了便哧溜跳下,在无数人脚中穿行奔跑。
靳岄怕它被踩塌,急忙跟了过去。
猫儿跑得极快,等靳岄抓住它时,忽然发现眼前彩光与街坊不同,抬眼尽是晕晕的红。
他竟钻入了鸡儿巷。
前头可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靳岄常常好奇大人们常说的鸡儿巷究竟如何有趣,但他还没那个独自前往的胆量。
抱着猫儿扭头便走,却又误闯入一旁的小巷中。
穿过小巷又是另一处灯火通明之处。
靳岄正茫然时,忽听身旁窄巷中有人呼哧喘气。
窄巷昏暗,靳岄只看到两个人挤在那窄处,模糊不清的人声断断续续传来。
仔细再分辨,他头皮一麻:那竟是两个男人。
一位作书生打扮,一位发间簪着梁京富庶青年喜爱的艳丽小花,两人身躯几乎连成一体,只不住地拼斗、抓挠。
那书生被压在墙上,袍角半掀,衫裤半褪,似哭似笑,又恨又喜。
靳岄先是呆住,随即脸庞嘭地一辣,不由得紧抓住怀中小猫。
小猫疼得惨叫,从他怀中挣脱。
叫声引来巷中人注意,那书生发现不远处竟有位少年呆看,登时大喊着捂住了脸。
他身后的青年愈发兴奋,冲靳岄露出一丝畅快的笑。
靳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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