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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平心而论,他倒也从未真正在食宿上薄过她。
温瑜思及此处,再回想自己当时羞窘之下,扬言偿还衣食用度的话,便生起些许羞愧。
萧蕙娘一开始心软收留她,本是行善之举,那地痞待她虽算不上和善,却也从未为难过她,甚至至今都还让出房间睡着躺椅。
她却大言不惭地将母子的这份善心说得跟一笔交易似的。
温瑜越想,心中的愧意便越重,她稍作思量,问:“小安,你还有别的弟兄么?”
侯小安一愣,问:“怎了?”
温瑜道:“卖绣帕的银子,大娘硬塞给了我一些,我瞧着你二哥夜里在这里歇,盖的褥子也薄,想再给他买一床厚些的褥子,只是我得赶绣这扇面,抽不出空自己去买了……”
侯小安一听就乐了,道:“哪还用别的兄弟,我去买不就成了!”
温瑜有些迟疑:“你身上的伤……”
侯小安赶紧用力拍了拍自己胸膛:“我是要跟着二哥做大事的,一点小伤早好了,二哥把我押这儿来,是不想我跟着去收账,哪能出门跑个腿儿都不成了!”
萧蕙娘在厨房忙活,没听见二人前边的谈话,此刻过来拿东西,闻此便笑道:“阿鱼你要买什么东西,就让小安去吧,他皮猴儿一个,被圈在这里一上午,早坐不住了。”
侯小安赶紧点头:“就是就是!”
温瑜莞尔,取了钱递给他:“那便有劳小安了,剩下的钱,你再替我买一盒胭脂,不用多好,挑最便宜的买就行。”
侯小安“啊”
了一声,视线落在温瑜带着的面纱上,她鼻梁以下的容貌都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秋水清月似的眸噙了些许浅笑看人。
侯小安脸倏地红了,忙磕磕绊绊应了声好。
心说阿鱼姐若不是脸上那些疹子,当也是极好看的才对,但即便有疹子,想用胭脂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女儿家哪有不爱美的。
他拿着一串钱,几步蹦下台阶便往外边去了。
温瑜并不知侯小安作何想,她是今晨起来发现脸上的疹印已全好了,担心以真容示人会引来麻烦,才在家中也覆了面纱。
萧蕙娘问起,她说似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怕给她也染上了才遮面的。
萧蕙娘还絮絮叨叨了许久,让她多添件衣裳,做刺绣也别太累。
温瑜心口熨帖,只觉自己同萧家人相处时日虽短,但萧蕙娘待她,亲厚已不亚于她从前身边的奶嬷。
只叹山河飘零,若是在太平时候,等亲信找到她,钱帛何以够偿这份恩情?她无论如何也要替他们母子销去贱籍,再在衙门替她儿子找个好差事的。
如今便只能等父王东山再起后,再替他们做这些。
当下比较麻烦的,还是她容貌一事。
温瑜不是没想过再用猫毛让自己过敏,但那遭罪不说,萧家也并未养猫,即便偶尔有野猫从院墙上走过,却也怕生得紧,不容易接触到。
且眼下的处境还算安稳,还没到要继续用那等法子伤己以求自保的地步。
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买盒胭脂回来,每日都给手脸都点上红疹似的印子,便不用遮面反倒引人瞩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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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出了丰庆楼,胃里翻绞得厉害,他抵着墙,朝着官沟便吐了。
王庆一倒,要把他手底下那些能用的人并过来,年底的年宴,是两方人马唯一能坐下来洽谈的时机。
今日这事算是成了。
席间他都没怎么动筷,全程被灌酒,此刻吐出的也全是些酒水。
郑虎从后边追出来,懊恼道:“本该是我给二哥你挡酒的,席上二哥一直替我挡酒做什么,那群孙子故意轮番灌您呢,再海量也禁不住这样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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