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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坟场,其实就是蜘蛛们吃剩下,堆在那儿的骨渣残骸。
盛玉年需要负责将那些淤出来的骨头扫进深渊的裂口,扫进那些澎湃着岩浆和烈火的更深处。
这是个危险的活计,既没有防护措施,也没有人身保险,他必须要仔细留意脚下,免得被哪块特别光滑的骨头绊倒,再一溜烟地摔下去。
他倒也沉得住气,给自己算好了干活的时间,到点下班,回去就开始在穆赫特的临时巢穴下面窸窸窣窣地挖洞。
盛玉年很会把握时机,他总能在穆赫特要被吵得受不了,快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停下,估摸着差不多了,就继续开挖,没几天的功夫,就在雪白的蛛丝中挖出一个小小的洞穴。
穆赫特快要烦死了。
那个罪人居然没有跑,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出去,差不多的时间回来,然后就在他的临时落脚点下头发出噪音。
他的呼吸,心跳和偶尔说出的喃喃低语,全部通过蛛丝的震颤,分毫不差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牠没有烦恼多长时间,因为盛玉年很快就不挖了。
他改换了新的方式,再次将声音送到牠的耳边。
不过,那并不是什么噪音……而是一种更加温柔,更加柔软的声音,仿佛蛛丝相互摇曳着摩挲,发出的沙沙和声。
蜘蛛通过足肢上的听毛来分辨猎物的动静,牠盘踞在自己的巢穴里,能够将任何角落里的细微动静了解得一清二楚。
无论是一窝刚从卵囊里出生的幼蛛,还是恶魔们私下里的窃窃细语、明嘲暗讽,牠都听得明明白白,了若指掌。
长期以来,穆赫特浸润在屈辱,仇恨与怨怼的毒液里,但这声响与牠过去听到的所有声音都不同,直听得穆赫特足肢发痒,恨不能每天站起来甩一甩牠的八条腿,把上头的绒毛都踢到一边去。
他又在做什么?
带着愤怒,烦闷,以及一点小小的好奇心,血红的魔蛛悄无声息地爬出巢穴,伏在蛛网间观察那个人类。
……他居然在编牠的蛛丝。
靠坐在小山般的巢穴下面,人类的手指优美且灵巧,不停穿梭在犹如雪色瀑布的丝线中。
他轻柔地,小心地挑出粗细一致的蛛丝,像编辫子般地把它们编成一股。
当然了,论起编织,没人能赶得上蜘蛛巢里的这些蜘蛛恶魔。
牠们是天生的织造大师,能够随心所欲地将许多血肉,许多哀嚎和死亡编进自己的罗网。
可是,没有哪一只蜘蛛会跟他一样——用长长的手指头穿过丝线,用发热的掌心熨烫,柔软的皮肤抚摸,再用他专注的,发颤的呼吸轻轻吹拂。
他的嘴唇抿着,忍不住就在唇边抿出一点止不住的笑涡,他的脸也有点红,因为他很白,那片浅浅的红晕就更加显眼。
人类哼着奇怪的小调,似乎把这当成工作闲余时的小游戏。
他并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只大蜘蛛倒挂在他的头顶,已经看得哑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玉年:*看见大蜘蛛,假装害怕*嘎!
我要晕过去了!
*立刻表演昏倒*
大蜘蛛:*相信了,非常生气*他们人类都是一样的!
只会以貌取蛛!
还是盛玉年:*假装慢慢醒来,盯住大蜘蛛,脸红了*
大蜘蛛:*忘记自己正在生气,看到对方脸红,自己也脸红了,虽然他的脸本来就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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